这突如其来的表白, 搞得羡鱼愣在原地。
从来没有人把自己排在第一位。
这种关心带着特殊的感情,来自的对象是一个男人。
这种感觉很奇妙,他排斥着林渊对着自己的生理反应, 讨厌他强吻自己,却不反感他说“你是我最重要的”。
他想自己大概是太过纵容林渊,让这二货整天在自己的身边得寸进尺。
羡鱼愣了好几秒, 揉了揉眉心,本想骂他几句让人混蛋,嘴角微动,再对视着林渊那炽热的眼神, 说出来的话降了几分脾气。
“出去。”
林渊听着也不生气,还在心里美滋滋。
现在已经不是滚了,而是“出去”。
这是在追妻路上的巨大进步。
“遵命。”
林渊身板体态板正,敬礼的姿势标准, 脸上保持着浅浅的微笑。
即使身着老头衫和草帽, 也难以掩盖军人气质。
他拉着门把手往后退, 刚好撞上后面的两个人。
“你们来干什么?”
张季青翻了个白眼, 不置可否地一耸肩:“那当然是过来找我爱徒。”
“那行,你随意。”林渊一边说着,一边把林森提了过来, 干咳一声, “乖儿子, 爷爷找爸爸有事要商量, 你先和父亲一起走吧。”
在临走之前,要和儿子有一些独处的空间。
是要培养父爱亲情吗?
当然不是。
他总得交代一些事情。
比如替自己照顾好羡鱼, 并且让儿子看着不能有其他的alpha或者beta靠近羡鱼,再算上omega也不可以靠近。
“那不行。”张季青强行把林森抱了过来, “我是带森森过来一起来找我爱徒的。”
羡鱼听到门口的动静:“你们在吵什么?”
“爸爸,森森想你啦。”林森逃离两个人的魔爪,奔向羡鱼甜甜地叫着。
羡鱼在两个人之间,把孩子抱回自己的身边。
他看向张季青,有些意外地问:“你找我?”
张季青笑了笑:“有正事。”
羡鱼:“……”
又来了一个说正事的。
“进来吧。”羡鱼推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态度,这待遇。
和林渊之前的是天壤之别。
张季青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还不忘回头对着林渊哼了一声。
林渊被无情地关在门外:“……”
凭啥张老头的待遇比他要好?
门内。
羡鱼让孩子在一边的休闲区一个人玩耍。
过了一会儿。
林森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不小心踢翻了垃圾桶,里面是干净的,只有林渊的那根狗尾巴草。
他举着那根破草:“哇!爸爸!好可爱的兔子。”
“你的审美……和你父亲真是如出一辙。”羡鱼看着那短了半截耳朵的兔子,实在看不出来哪里可爱。
“拿来,还给我,是我的。”
林森:“……”
那你的审美也好不到哪去。
羡鱼给张季青沏了一杯茶:“说正事。”
张季青也不着急,慢慢地品上了一杯。
半晌,他才做足了姿态,又示意羡鱼再续上一杯。
羡鱼看着他,一言不发,默默照做。
就这样连续三杯。
等第四次的时候,张季青慈眉善目:“乖徒儿,继续。”
羡鱼收走了面前的这套茶具:“你可以走了。”
没有给他一点好脸色。
“唉……”张季青叹了一口气,“这怎么还急眼起来了?”
“不就是让你多倒了几杯茶,你至于吗?”
“你们现在的小年轻……”
人一旦上了年纪,就会比较啰唆。
“你到底想说什么?”羡鱼直接打断他,“你不是我的师父,没有资格对我指手画脚。”
张季青:“……”
一口气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那你什么时候拜师?”
羡鱼没有理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地喝着。
一杯饮尽,才缓缓开口:“我缺水。”
“哦……那我给你倒茶。”张季青装作听不懂的模样。
“听不懂就算了。”羡鱼按住他拿着茶壶的手。
“你小子真是狮子大开口啊。”
张季青知道他心里在盘算着什么,那一百亩秧田,如果不下雨,那就全等着干死吧。
可是这个干旱季节,上哪去求雨水?
就算是用意大利炮轰龙王,那老家伙也是一滴雨水都不会下。
“水稻成熟三四个月,至少需要一个月的雨水期,这个地方干旱得严重,远不止一个月。”
“你就算是把我这股老骨头熬干,我也没办法制造那么多雨。”
羡鱼静静地听着,放在桌上的胳膊缓缓立了起来,手掌托着下巴:“你是说自己不行?”
张季青感觉最近的口腔溃疡,都是被羡鱼气出来的:“不是我不行,而是这有条件限制。”
“什么条件限制?”
“一个月之内,不能使用这项异能。”
“哦?”羡鱼钻着这里面的漏洞,“你的意思是说,你还有别的异能,而且还可以使用。”
张季青:“……”
你是来克我的吧。
他给羡鱼的称呼,已经从原来的“爱徒”,逐渐变成了“小王八羔子”。
“行了,你赢了。”他觉得自己瞒着也没什么好处,“我确实还有其他的异能。”
“是什么?”羡鱼问。
张季青很坦然地揭了自己的老底:“打麻将可以透视别人的牌。”
羡鱼:“……”
难怪那群学生们总是说这老头打麻将很厉害。
“还有吗?”羡鱼这算是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张季青骄傲地说:“钓鱼达人,百分百上钩。”
就是很可惜,这一次的鱼死活不上钩。
羡鱼回想起这老头一根破铁棍钓鱼的场景,这可不就是百发百中。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技能?
能不能有个正经的?
“想学吗?”张季青凑过来,暗戳戳地诱导,“喊一声师父,我教你。”
羡鱼白了他一眼,这种不正经的东西,估计只有林渊才会学:“我给你指一个徒弟吧,你看林渊如何?”
张季青嫌弃地撇了下嘴:“他?我不想教。”
“为何?”
“妻管严一个,难成大器!”
羡鱼已经懒得解释两个人这名存实亡的婚姻关系:“那你这雨,到底还下不下?”
学生们第一次种植水稻,羡鱼也不想让他们全员挂科,但是话已经说出去了,现在只能他这个当老师的来捞一把。
“下!”
张季青这会儿是下了血本,没办法,都怪羡鱼做饭实在太好吃了,他想要个孝顺的爱徒。
“我想问你一件事。”
“你说。”
“你搁这个荒星种植水稻是为了什么?”
“当做学生的成绩考核。”
张季青哼了一声:“你可拉倒吧,你当我是盲人吗?秧田附近的那片陨石坑,现在变成了鱼塘,你告诉我那里面的鱼是怎么回事?凭空生出来的?”
羡鱼丝毫没有被质问的紧张,十分淡定地甩锅:“大概是没被你电死的鱼都离家出走了。”
“呵!”张季青也不想和他打太极,直接开门见山,“你到底是想在这座荒星上干什么?”
羡鱼回想自己意外来到这里以后,每天除了学习机甲,就是在研究这颗荒星上的地质。
“干一点小事,建设美丽乡村而已。”
张季青迟疑了一下:“那你的意思是不想建立起联盟第二个首都星?”
他见羡鱼没有回答,补充了一句:“我不同意。”
羡鱼想不明白,联盟首都星,四季分明,山清水秀,自然条件优越,环境最适合人类居住。
再从科技方面来说,首都星的防卫系统是所有星球当中最顶尖的存在。
把这个地方打造成第二个不好吗?
至少可以把基地里面的那个能源塔的问题解决了,居民不用隔三差五地在晚上当个睁眼瞎,也不用没事做的时候就爱做一些运动,这样还可以有效地遏制人口增长。
张季青看出来了羡鱼严重的疑惑,准确点是把自己看成智障。
“羡小鱼,你如果想在别的地方建设美丽乡村我管不着,但是这里不可以。”
羡鱼没有插话,示意他继续往下说:“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下三区星系人民的精神力值大多数,平均在30%?”
羡鱼之前也有这方面的疑问,后来他查了一下资料,发现下三区星期都有一个共同点:“基因缺陷。”
张季青:“这群精神力30%的人却往往可以觉醒异能,这又是为什么?”
羡鱼重新给他沏了壶茶:“你直接说。”
“那是因为下三区星系,和最特殊的第十星系,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自然条件恶劣,矿产资源缺乏。”
“在古地球时期,流传着这样一句话:江南出才子,西北出将军”
这句话的后半句,用到我们这个荒星上,再合适不过。
“越是条件艰苦的地方,越是可以开发异能。”
“你如果改变了这里的生态气候,就是在打破平衡。”
“如果你还想开发异能,就听我的,放弃那所谓的建设美丽乡村。”
张季青摇了几下蒲扇,故作高深莫测:“这两者是对立的关系,不可能存在的。”
“这个荒星的自然气候,是天然形成的,我们也是自愿选择这里来定居。”
羡鱼第一次见有人愿意选择这种条件那么差劲的荒星,来作为养老的地方。
自己把这块地打造成美丽的养老院,竟然还有人站出来反对,简直是莫名其妙。
“听不懂。”三个字堵住了张季青后面的所有话。
羡鱼这装聋作哑的模样,其中有十分厚脸皮都是跟着林渊学的:“你说完了吗?说完的话,我还有事,慢走不送。”
这逐客令下得挺快。
张季青大概是习惯了他的性格,多问了一句:“你等会儿干啥啊?”
羡鱼把林森喊了过来,娃娃要从小教育:“做饭。”
张季青听到这话,眼睛闪闪发光,又可以白嫖一顿饭。
没想到羡鱼这次直接把自己当外人:“你如果想吃,交钱。”
“交多少?”
“一天的雨量。”
张季青很有骨气,叉着腰说:“我是那种能为了三斗米而折腰的人?”
一个小时后。
没有人可以逃过真香定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