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遇青借着光看着裴以宴让出来的床,alpha的身躯体格都要比其他两个性别大一些,所以alpha睡的病床都是加大号的。

  但这也不能代表能一次性睡两个人啊。

  沈遇青正要开口,裴以宴像是想到了什么,他从另一侧重新挪了过来,随后哑着声道:“都忘记了,你左臂受伤了,你睡另一边。”

  沈遇青只是弯腰替他整理了一下被子,道:“我睡沙发床,你好好休息吧,我守着你晚上。”

  裴以宴却再次伸手去摸他,握住了沈遇青的手之后,稍稍借了力也坐了起来。

  他脸上戴着的止咬面具微微突出,将他的口鼻都藏在了面具之下,他闷闷道:“我也睡沙发床。”

  裴以宴一直闭着眼睛,能看得出来他的眼睛真的很不舒服,一直紧紧闭着。

  沈遇青听得出来,裴以宴是非要挨着他睡。

  一时之间,他有些哭笑不得:“多大个人了,就不能自己睡吗?”

  裴以宴只是紧抿着唇不说话,好一会儿才松开了沈遇青的手,缓慢的躺下,手摸索着身上的被子,往上扯了扯,将自己的脑袋一块遮住了。

  床上隆起一个巨大的包,沈遇青从裴以宴的行为上面看明白了,他这是在生闷气。

  沈遇青其实也看得出来,最近这段日子,裴以宴对他的情感似乎不一样了,对他有一种异常的依赖。

  他其实有意想要避开这事,现在发现,好像也不行。真避不开啊。

  他收回自己的目光,迈开了步子。

  裴以宴虽然一直蒙着脑袋,但却一直关注着沈遇青的动向,听见他脚步声远离了病房,心里面那股不满的不安的慌张的情绪又涌了上来。

  其实没见到沈遇青之前也还好,但见到之后他发现自己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了。

  甚至有了一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房间里面的信息素在被窝里开始蔓延,但这一次不同的是,信息素里面少了攻击,多了几分酸涩委屈。

  但很快又被空气循环系统吸收的一干二净,旁边的beta本就迟钝闻不到,这会儿更加闻不到了。

  直到,他感觉到病床的另一侧陷了下去,有人躺了下来。

  他听见沈遇青叹息了一声,无奈道:“我都说了,病床睡咱俩真的很勉强。”

  两个人手臂紧紧贴着,连翻身都困难。

  沈遇青继续道:“我还是去沙发床睡吧。”

  沙发床虽然不大,不过睡一个人也不错了。

  但他刚微微起身,旁边的人却比他更快的侧过身,将自己的腿压在了沈愚的身上,手臂也紧紧地圈住了沈遇青的腰,他没说话,却将脑袋靠了过来。

  金属面具触碰到沈遇青的脖子有点冰凉,他忍不住往旁边缩了下,但后者似乎以为他要起身,不开心的说道:“你都上来了。”

  意思是让他别走了。

  沈遇青道:“我是被面具冰了一下,而且你这跟个八爪鱼一样缠在我身上,我想走也难吧。”

  裴以宴摸了摸自己脸上的止咬面具,他道:“我也不想戴。”

  “那就别戴了。”沈遇青道:“戴着也不舒服。”

  裴以宴却没动,他只紧紧抱着沈遇青,如同在家睡着那样。

  明明身高和体格都比沈遇青大,可就像好运来一样,恨不得将自己掰碎了揉进沈遇青的身体里。极度的不安。

  沈遇青却突然想到了一个知识点。

  在生理课上,老师说过,alpha和Omega是存在易感期和发情期。

  在易感期期间,alpha会做出与平日里完全不同的行为来,可以说是会性情大变,会因为得不到安抚而变得焦躁不安,会变得很敏感,如果伴侣没有及时的让alpha感受到爱意或者安全,到了易感期的第二天,alpha会出现自虐燥郁的倾向,或者对自己的伴侣做一些强制性行为。

  弄不好还会出现更严重的问题,甚至有可能是生命危险。

  但这个生命危险是alpha不是Omega。

  同理,Omega也是。

  裴以宴现在这个状态,沈遇青真的很难不往这上面想。

  特别是刚刚还发生了信息素暴走的情况。

  沈遇青被抱的有些喘不过气来,但还是拍了拍裴以宴的手臂说道:“我看看你的腺体,行吗?”

  裴以宴嗯了声,松开了禁锢着沈遇青的手臂,乖乖地翻了个身。

  房间里只有外面投射进来的,微弱的光源,并不能看清,沈遇青本来想起来开个灯,但一想到裴以宴的眼睛现在还不舒服,又放弃了。

  将自己手腕上的光脑虚拟屏幕打开,在这个环境下,虚拟屏幕散发出的光正好能够让他看清裴以宴的后颈。

  这会儿上面正贴着个阻隔贴。

  沈遇青伸出手指去轻轻揭开一些,裴以宴的腺体和平日里没什么两样,只不过更加红一些。

  裴以宴一直维持着背对沈遇青的姿势,两个人本来就挨得近,这会儿沈遇青为了借助光线查看他的腺体,他都能感受到他气息落在腺体上的感觉。

  让他忍不住颤栗。

  不过好在沈遇青没看多久,就将阻隔贴贴了回去,随后又皱了皱眉头,小声嘀咕道:“这个味道怎么这么熟悉?”他想起来了。

  之前好运来身上也有过这样的味道,只不过他一直以为是好运来的沐浴露换掉了,后面让小赵找差不多的味道的,可却怎么也找不到。

  渐渐的,他便忘记这件事了,但现在他又闻到了,并且味道更加的浓郁。

  所以这就是信息素的味道?

  沈遇青懵了,他不是beta吗?他怎么能闻到裴以宴信息素的味道?

  裴以宴感受到阻隔贴贴了回去,他转过身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沈遇青张了张嘴,最后还是率先保持了沉默:“就是想问问你腺体难受吗?我看着发红了。”

  裴以宴道:“很热很胀,还有点发酸。”

  这种感觉一听就不舒服。

  沈遇青躺平了些,他还想说什么,下一秒裴以宴又黏了上来,两个人姿势又跟之前一样了。

  这让他想起裴以宴在家里,他一直没有在意,可今天却不得不在意了。

  他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裴以宴这会儿清醒,但他却毫无芥蒂的黏了上来,那就说明他早在清醒的时候干过无数次了。

  裴以宴道:“有一次做噩梦吓醒了,就发现了。”

  沈遇青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裴以宴不回答,那就说明有段日子了。

  他居然一声不吭的,就这样将错就错了。

  沈遇青拍了拍他的手臂,又把话题绕到了最开始:“你止咬面具要不要摘?”

  裴以宴这才缓慢回道:“怕咬到你。”

  沈遇青问道:“你腺牙冒出来了?”

  裴以宴舌尖抵了抵自己的两颗明显有些不一样的牙,他嗯了声:“冒出来了。”

  “可我看你腺体还没好啊,怎么还会出现这种易感期的现状?”沈遇青疑惑:“你之前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吗?”

  “没有。”裴以宴道:“之前像个beta。”

  他在腺体受伤后的这几年里,别说易感期了,就连自己的信息素他都闻不到了。

  他也很好奇为什么这一次这么奇怪,易感期……

  可就算他之前没出意外的时候,他的易感期顶多就是不舒服,发热,打一针睡一觉症状就减轻了。

  今天看见沈遇青之前,他都还好好的。

  但从听见沈遇青的名字开始,就变得不一样了。

  特别是吴一说出口的时候,他心里面还产生了一种敌对情愫。

  在见到沈遇青之后,他其实已经极力控制了,但在他靠近,还是想和他紧紧的贴着,抱着,似乎这样才能慰藉他心中的不安。

  原来是他的易感期到了。

  这一次的易感期好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