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到血腥味之后,裴以宴的目光就看向了小赵,他并没有受伤,但家里也就几个人。

  沈遇青受伤了。

  不是疑问,是肯定。

  他面不改色地往卧室里面走,推开门,只有浴室传来了水声,卧室里面的血腥味也更浓郁一些,说明受伤的人停留的很久。

  裴以宴在房间里面转了一圈,才发现了椅子上随意丢下的衣服。

  他伸出手摸了摸,上面都还有残留的体温。

  沈遇青刚脱下来的。

  可是他明明记得今天沈遇青穿着不是这套衣服,并且他就没在他的衣柜里面看见过这套衣服。

  所以这套衣服哪儿来的?

  裴以宴将衣服拿了起来,自己坐在了椅子上,这衣服上还有一股很重的消毒水味道。

  沈遇青去医院了?

  他好端端,去医院做什么?

  裴以宴心中的疑虑一点一点的放大,他的心情也随之起起伏伏,开始有点焦躁不安。

  浴室里面的水声停了,裴以宴却像是如梦初醒一般,猛的回过神来,将手中的衣服放在一边,脸色也不太好看。

  他刚刚在做什么?

  他为什么会有焦躁不安的想法?

  而且这个感觉是从心底,从骨子里面冒出来的,他根本控制不住。

  正当他依旧焦躁不安时,浴室的门打开了。

  他猛地看过去,沈遇青只围了一条浴巾就出来了,他没想到裴以宴也在房间内,还吓了一跳,又下意识想要往浴室里面走,不过又反应过来对方看不见。

  而且他娇羞什么,反正只是第二性别不一样。

  他都不知道在裴以宴面前换过多少衣服了,只不过今天确实不同,他手还伤着呢。

  沈遇青这会儿无比的清醒,裴以宴的眼睛这会儿看不见,小赵好忽悠,他可不好忽悠。

  虽然吧,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裴以宴在一起自己伤的想法,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走过去说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裴以宴喉结滚动,努力的让自己还维持着瞎子的样子,他回道:“刚刚,听见水声,就坐下了。”

  沈遇青哦了声:“那你要洗澡吗?我给你把衣服找出来?”

  沈遇青这会儿正站在衣柜前单手翻找着自己的衣服。

  他刚才着急洗澡,就拿了条内裤就进去了。

  他侧着身对着裴以宴,注意力都在衣柜里面,自然也没有注意到裴以宴看向自己的目光。

  沈遇青的腰侧,有一片淤青。

  那片淤青看上去像是和人搏斗时留下的痕迹,他藏在衣服下的皮肤本来就白,这个淤青在上面格外的显眼。

  不过很快,沈遇青就翻出了家居服换上。

  看着他解开浴巾,裴以宴将目光挪开了些,他道:“我闻见血腥味了,是你受伤了吗?”

  沈遇青穿裤子的动作一滞,随后忍不住微微仰起头在空气中嗅了嗅,这空气中哪儿来的血腥味?

  明明都是香氛的味道。

  他扭头看向裴以宴,他这会儿正拿起了自己刚刚脱下的衣服,微微低头嗅了嗅。……

  沈遇青轻咳了声,快步走过去将自己的衣服从他手里抽了回来。心想,他以后可再也不能为了图方便就把衣服脱外头了。

  裴以宴道:“这衣服上面消毒水的味道很重,而且也不是平日里我们用的洗衣服香凝的味道。”

  沈遇青这会儿站在他面前,他也能看得更加真切一些。

  真是笨手笨脚,洗澡也不小心点,绷带都湿了些。

  沈遇青想,这裴以宴的鼻子怎么这么厉害?他今天穿得那件衣服被染血了,便让护工随便帮他买了一件回来。

  眼睛看不见,所以其他感官就会更加敏感吗?

  他将衣服挂在了自己没受伤的手臂上,继续回衣柜前穿衣服,一边穿一边回道:“今天下午组装机甲的时候不小心被配件划伤了,那套衣服上沾了点血,我就让人给我买了件新的换上。”

  裴以宴问道:“伤得重不重?”

  沈遇青啊了声:“不重,去校医室处理过了,我下午在校医室睡了一会儿,里面刚消过毒,可能是那会儿染上气味的,我让小赵拿清新剂进来喷一喷,等会就没有味道了。”

  自从上回裴以宴因为一个信息素要离家出走之后,家里清新剂是必用物品了,每天他都让小赵吧家里喷一喷。

  “不用。”裴以宴道:“味道不重。”

  这都淡成这样你都闻得清清楚楚,这要是再重一些,岂不是一进门就能闻到了。

  沈遇青把裴以宴的家居服也拿了出来,殷勤道:“我给你拿到浴室里面去,对了,我让小赵给我煮夜宵,你吃吗?我让他多煮一些。”

  裴以宴嗯了声:“我和他说过了。”

  他起了身跟着沈遇青一起进了浴室,沈遇青道:“放好了,你自己小心点,我去吹头发了。”

  可裴以宴听见这句话后,脚步却停了,他问道:“你手不是受伤了?”

  沈遇青低头看了看:“是啊。”

  他一只手肯定不好操作了,只能让小赵帮他吹一吹了。

  谁知这时候,裴以宴却突然又转过身往外走。

  沈遇青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见他从抽屉里面摸出了吹风机,然后扭过头说道:“我给你吹。”嗯?嗯???

  沈遇青感觉自己是不是今天太累的原因,已经出现幻听了。

  裴以宴说什么?

  他要给自己吹头发?

  裴以宴见他不懂,目光假意的随意乱转着,在沈遇青看来,裴以宴似乎在感应他在哪儿。

  他走过去道:“我自己来就好了。”

  裴以宴却道:“我给你吹。”

  看他坚持,沈遇青也只好单手拖了把椅子过来在他身前摆放着,然后坐了下去:“行吧行吧。”

  裴以宴愿意折腾就折腾去吧。

  吹风机打开了开关,发出了嗡嗡嗡的响声。

  裴以宴的手指一点一点,慢慢地爬上了沈遇青的肩,然后抚过了他的耳,最后手指隐没在他微湿的发里。

  不知道为什么。

  裴以宴这会儿有一种难以言表的爽感,他的内心也得到了非常大,非常深刻的满足。

  温热的风扫过沈遇青的发,凉热交替都在尽在他的掌控之中。

  裴以宴吹得很仔细,像是在对待一件珍宝一样。

  饶是沈遇青都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

  他怎么感觉裴以宴的状态好像有些不对?

  沈遇青微微抬头看了他一眼,但他的神情都和往常一样。不对。

  他的直觉告诉他,裴以宴这会儿就是有点不对劲。

  不过又说不上来。

  最后沈遇青也没能开口,只是将疑虑压制在了心底。

  猜不透,主角的心思,真的猜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