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被陪同的那群人站在谢清辞的侧前方,只见他若有所思的朝谢清辞方向瞥了一眼,再回头看了眼他,而后面露恍然。

  而凌燃尴尬的同时倒是有些好奇这人的身份了,能被学校的校长,学院院长以及一众教授领导、优秀学生陪同参观的人,想想都不简单。

  凌燃距离他们不远不近,依稀听他们说准备了聚餐事宜,不过那人与他们说了几句话后,一行人就此三五结伴往食堂方向过去。

  走过去时,一位女士正与那人说着话,语气还颇有些担心:“Yachin,你刚回来不久,一个人真的能行吗?”

  那人点了点头,让她不必忧心。女士目露淡淡的失落但又很快掩去,最后看了他一眼,跟随着大部队走了。

  而凌燃站到谢清辞身侧时,那人转过身刚好与他们对上视线,凌燃一手牵上谢清辞,一手抬起冲他挥了挥,莞尔一笑:“又见面啦,好巧!”

  “嗯,是很巧。”他不着痕迹的瞥了眼他们牵着的手,目光又移到手上的腕表,低沉的声音中透着一丝无奈,“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好的好的,你慢走。”

  谢清辞听到他们的对话,看了一眼他远去的背影,目露疑惑:“凌燃,你认识戚教授?”

  “唔?算不上认识,不过他是个好心人,刚刚那张照片就是他帮我拍的,呐!”

  凌燃点开那张照片,兴致勃勃的与他讨论起来,只是说着说着,脑内突然灵光一闪,愣愣转头看向谢清辞。

  “怎么了?”谢清辞看着他放光的眼神,一时间有些莫名。

  “你刚刚,说他姓什么?”

  “戚。”

  凌燃闻言蹭的一下跳起来,面色亢奋:“刚刚……刚刚那位女士是不是还叫他Yachin!天呐,我怎么那么迟钝?!”

  谢清辞伸出手虚虚环住他,虽然不太明白他此刻莫名的开心,但还是护住他,以防他扭到脚。

  而凌燃此刻内心震荡,他找了那么久的人,原来已经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出现了。

  想了想原文情节,无论是主角攻还是其他男二男三,一般都会围绕着主角受出现,至少会与他有些交集。

  就比如他以前数次与谢清辞的巧遇,实际上他们都忽略了,其实每一次都有秦司夜在畔出没。

  同理,其他人不也是同样的配置,总之都要以谢清辞为中心,那不就好办了!

  一件大事已经解决了三分之一,凌燃大大舒了口气,笑意难掩,拉上谢清辞:“走吧,我定了情侣专座,今晚我们不醉不归!”

  谢清辞听着这样的话,颇有些哭笑不得,不醉不归?听起来不像是情侣约会,而是好兄弟去……不过,看到他开怀的模样,他也不自觉露出笑意。

  悠扬的小提琴声与柔和的灯光为伴,跳动的音符穿过桌间的玫瑰花束,牵动起人们心中的遐思,殷红的酒液在高脚杯中摇晃,清脆的碰杯声稍稍拉回了凌燃的理智。

  “你,能喝吗?”

  他这才想起谢清辞上次喝醉了,真的好不一样,虽然他也挺想看第二次,但……

  “红酒的话,还好。”他举起杯子稍稍抿了一口,莹白的手腕和骨节分明的手指有又让凌燃一时间目光痴迷。

  凌燃红着脸垂下头,将切分好烤肉眼沾上红酒汁,故作掩饰般投喂给谢清辞。

  接下来的菜品也依法炮制,他像是找到了投喂的乐趣,自己吃到好吃的也喂给谢清辞一份,旖旎的气氛反而一哄而散……

  谢清辞看着眼前埋头将嘴吃的鼓鼓的他,唇角不自觉上扬,心中忽而洋溢起一种幸福感,满满胀胀的,在他的身边,所有的烦忧全都一扫而空了。

  回程的路上,凌燃的确有些沉醉,嘴里还念念有词:“唔,就去找……你,戚,别跑!不许动……踏破铁鞋无觅处,我这就……”

  谢清辞听着他的呓语,浅浅一笑,将他搂在怀里,微凉的手背轻轻贴上他微红滚烫的面颊,又在他的额头上虔诚的落下一个吻,小心翼翼的模样,仿佛拥着世间独一无二的珍宝。

第107章 机会

  夜晚十点,阑珊的灯火已然悉数尽灭。

  暗沉的夜空,仿佛谁将墨斗打翻了,大团大团浓稠的漆墨晕在一起,一会儿就将整个天空都染成了同样密不透风的黑沉墨色。

  天际下的山峦,就好像凹凸的黑色巨兽,拱起的山包上似乎嵌着一双双外凸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行驶其中闪着微光的小车。

  到了地点,那辆小车在群山的盯视下应声而开,车上下来的,却是一个高挺的身影。

  寂静的山林中,一丝风都没有,即使天空中有一两颗闪烁的星子,也很快被一片浓黑吞没。

  黑白分明的大理石台阶上,男人迈着沉重的脚步,踏着它一步一步拾级而上,皮鞋在阶面,敲击出清脆的“笃笃笃”的声响,在一片肃穆的墓园之中,这声响显得极为突兀。

  男人走到一处墓碑前,借一丝微弱的光,看着黑白照片上面容清丽、面带微笑的人,挺直的脊梁突然垮塌,从背影都能看得出他此刻的颓废之态。

  在支撑不住之际,他好歹将手中的一大束尚带清露的朱丽叶玫瑰放到墓碑前,才任由自己颓废的靠坐在墓碑的下方。

  “我来看你了,妈妈。”

  他打开手机相册,挑出那张已然陈旧的照片,抚了一下照片内空白的角落,拂去一粒不存在的尘埃——

  “那个人想得到的一切,我已经全都夺走了,呵呵呵……”

  寂静的墓园中突然响起一阵神经质的笑声,持续了很久都不曾停歇。

  “你说他忙忙碌碌一辈子,到头来却像头来却得到个一场空的结果。”

  “自己引以为傲的权势财富,被他最看不起的人一朝夺走;自以为对自己爱得深沉的女人,到头来也是为了他的权势财富;而他自己……呵呵,一个半残的人,还能做什么呢?”

  “终其一生,他都要在悔恨和无能狂怒中度过,生不如死,你说,这些是不是对他最残酷的惩罚呢?”

  男人看着天际微光的轮廓,突然,眼中的迷茫一闪而过,刚刚还幸灾乐祸的声音,此刻却染上一丝迷惘:“妈妈,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做呢?”

  他低垂下头,看着另一张男生的侧拍照,突然问出一个天真稚童般的问题,但似乎又更像是喃喃自语:“妈妈,如果我把想要的东西抢过来,你会对我失望吗?”

  “不会的吧……你不是跟我说过,只要我能开心,做什么都是对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