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简颂声转身,走了一段,见安酒还在马扎上坐着,说,“跟上。”

  安酒立刻抱着自己的裙子和头发往前跑,顺便取消了自己的盒饭。

  他边跑边弄手里的东西,最后为了跟上简颂声,干脆放弃了及腰的长发,胡乱抱着裙子。

  简颂声上车时,看见朝着自己跑来的安酒,他怀里没抱紧的裙子散落下来,像新娘的尾托飘飘荡荡,披肩的长发被春风吹开,自由又鲜活。

  此刻不是楚潆,是安酒。

  “我来了我来了。”安酒在房车前停住,他带着些抱怨的语气,“明知道我穿这些跟不上你,你还不等我。”

  简颂声垂眸盯着他微微张开的嘴唇,很快又挪开目光,率先上了房车。

  也许是他错了。

  安酒是没有恶意的,他确实就是那一晚里最大的受害者,他努力地祈求庇护,也只是因为这个畸形的圈子让他四处碰壁,吃尽苦头。

  裙子和头发碍事,安酒吭哧吭哧的,手脚并用往房车上爬,本以为要弄脏裙子了,没想到去而复返的人突然在他头顶覆下一层阴影。

  简颂声弯腰,为他提裙,声音低沉但温暖:“小心。”

  安酒愣在原地,眼睛都忘了眨,盯着掐着纱裙裙摆的那只手。

  似乎很温柔。

  “怎么?”简颂声问,“还是不方便?”

  安酒反应过来,轻轻偏过头,将长发落在右边肩头,用手拢了一下,抓着栏杆小心往上走。

  这还是安酒第一次进简颂声的房车。

  他早听说简颂声有房车,但一起拍戏这么久都没见简颂声去过,这辆房车似乎除了接简颂声上下班,就没有发挥他应有的作用。

  不过,它今天有了!

  餐桌上摆了七八道菜,还都是辛辣鲜香的做法,不能再合安酒的口味。

  天知道他这些天靠剧组盒饭维持生命体征有多么困难!

  之前还觉得没有助理和经纪人也能过,今天他才意识到,在这偏僻的大山里有一个能帮你出去买饭的助理是多爽!

  安酒每日一问:二狗你为什么不能实体化。

  等不了,安酒先坐下,两只手兴奋得交叉在一起,眼睛不知道先看哪道菜,问:“我都能吃吗?”

  简颂声垂下眼睫,被他亮晶晶的眸子触到,没忍住轻轻抬起下巴强迫视线挪开,从橱柜里取了碗筷,随手摆在安酒面前。

  安酒抱着碗,眼巴巴地等简颂声落座,又捏着筷子等简颂声动筷。

  “不用看我,自便。”简颂声说。

  “我不客气了!”安酒深吸一口气:“我是真的饿了!”

  他装了满满一碗饭,大快朵颐,中途停了几次看简颂声,发现这人吃的很慢,而且只吃了松子炒鸡蛋和蔬菜。

  “简老师,你在减肥吗?”安酒问。

  简颂声:“没有。”

  “那是在塑形?”安酒拍拍自己的胳膊,“为了演警官所以练肌肉。”

  简颂声停下筷子:“为什么这么问?”

  “你吃的很少啊,而且也不吃辣子鸡,红烧肉这些,还是说你觉得不营养?”

  “我不喜欢吃而已。”简颂声把菜的位置换了,“你喜欢就多吃。”

  诶?简颂声不喜欢吃这些吗,那为什么德哥会买,作为在简颂声身边呆了八九年的经纪人,不应该会犯这种错啊。

  安酒有点臭屁地想,他不会是特地买给我吃的吧!

  不过他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些……毕竟他是安酒,并不是这个世界的“安酒”。

  逻辑不通就不想了,安酒抱着碗兴奋地同简颂声说:“那就不要怪我手下无情!”

  填饱五脏庙,车外突然下起大雨,安酒和简颂声被紧急召回。

  安酒看着雨幕,叹了口气,空间狭小的房车,晦暗不明的雨夜,多么适合谈情说爱……可惜了。

  不过,现在遇到了更为棘手的问题,身上这裙子……至少在开拍前不能湿吧,不然都接不上戏了。

  安酒抱好裙子,正想请求简颂声帮助,一把足以容纳双人的黑色大伞已经盖过头顶。

  “注意水。”简颂声说。

  安酒想理一理头发,转念一想,仰头对简颂声说:“简老师可以帮我把头发全都撩到我右肩吗?”

  简颂声往后看了看,没说什么,顺从地帮他整理假发。

  撩着头发经过安酒耳边时,安酒轻轻动了动,简颂声便碰进了安酒的颈窝。

  被假发困住的皮肤是温热的,冰凉的指节像是不速之客,十分不礼貌地破坏了平衡。

  他有些恍惚,想起安酒确实很容易发热。

  简颂声很快地完成了。

  两人合力拎好裙摆,在雨里尽量快地走着,安酒想说些什么,但简颂声先开口:“你觉得为什么导演要选纱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