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耽美小说>OO恋,百合中的百合!>第63章 互穿的第63天

  夜色浓沉, 断断续续下了一天的雨还在下着,一场秋雨一场寒,湿漉漉的城市已经透出初冬的寒冷。

  病房楼静悄悄的, 连护士站的护士都回休息室休息了,只有个别病房还亮着灯, 隐约有人影晃动。

  苏意坐在病床边, 看着熟睡的边鹿, 不时探手摸一摸她的额头。

  高烧已经退了不少,虽然还没降到正常体温,不过已经不用再提心吊胆。

  苏意把已经有些融化的冰袋用毛巾包好,继续敷在边鹿额头, 抬手按了按自己的后颈。

  后颈的腺体隐约还有些发胀, 不过比起之前已经好了很多,只要不是被alpha引导的强制发热, 或者是正常的生理性发热, 即便不注射抑制剂也能通过其他方法度过。

  想起这个“其他方法”,苏意忍不住脸颊发烫,她一手扶着冰袋不让它滑下来,一手贴了贴自己的脸。

  冰凉的手背贴在脸上很舒服, 让她羞耻的心总算安抚了一点, 可方才的事却在脑海不断浮现,打扰着她的正常思考。

  她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原本不是单纯的要抱一下边鹿的吗?怎么就发展到那、那种地步?

  苏意百思不得其解。

  她抱住边鹿之后,怎么就会突然头脑发热就吻了过去?怎么就会信息素失控?她们都是omega,这不合逻辑。

  可不管合不合逻辑, 事情是真的发生了, 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 甚至可以说重塑了她的三观。

  原来omega和omega真的可以……

  原来根本不是小说里描述的动辄一天一夜,再不济也得几个小时。

  原来真的挺疼。

  原来真的也不只是疼。

  原来心理满足比生理更重要。

  如果今晚换成别人,她就是拼死也不会让对方得逞,哪怕是alpha,哪怕强制诱导让她无法反抗,等她恢复意识到时候,也会杀了对方!

  可、可这人是边鹿。

  所以她……她就……就那么……

  苏意捂住半张脸,羞耻地闭上眼,她的逻辑已经死了,她不知道该怎么继续思考,可脑子有自己的想法,它还在她完全失去逻辑的情况下自动蹦出奇怪的分析,扰乱她正常的思考能力。

  脑子说:因为这个人是边鹿,所以就可以。

  理智说:为什么边鹿就可以?任何不经过你同意的行为都是强制,你当时就应该拼死抵抗,现在更应该趁她病要她命!让她敢占你便宜,还是这么个千刀万剐了她都是便宜了她的大便宜!

  脑子说:你要顺从自己的感受,你明明很乐在其中,而且,你当时能反抗却不放开,不正是证明了你其实是愿意的?

  理智说:你怎么可能愿意?你是omega,她也是omega,抱是她让你抱的,还是眼泪汪汪求着你让你抱的,你是一时心软,善心大发才抱的,而且也只是抱抱而已,根本没有表达那种意思的意思。

  脑子说:虽然但是,她可没让你亲吧?你可是你自己主动的吧?

  理智说:虽然亲是你自作主张的,可你也就亲亲,以前也不是没亲过,她怎么可以借坡下驴顺杆子就爬也不问问你的意愿?

  脑子说:她是没问,可你不是也早她喊你姐姐的时候直接放弃抵抗了吗?这不就是默认愿意了吗?

  理智说:你怎么可能愿意呢?你为什么愿意呢?你们都是omega,她也不是中了小说里那种不那啥就得死的毒,你怎么可能愿意做这种无畏的牺牲呢?你根本就不愿意!

  脑子说:你不愿意你怎么不反抗呢?你不愿意你干嘛还说那种话?干嘛还那么积极回应?

  理智说:你说什么话了?你回应什么了?你什么也没做!

  脑子说:虽然当时你已经丧失了理智,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羞耻,也不知道自己在干嘛。但是,人在做脑子在记,你把理智踹走的时候,我都帮你记着呢,当时你不仅说了……

  理智说:别说!我不想听!

  苏意羞窘地干脆趴在了床上,右手还伸长了扶着冰袋,连一句埋在了另一只左手里。

  她记得,她怎么可能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做过什么?就是因为记得才恨不得撞墙死了算了。

  她居然对边鹿说……

  想起那些话,苏意羞愤欲死,不是愤边鹿,是愤自己。

  她怎么能说出那种话?怎么可以?!边鹿会不会觉得她猥琐?会不会觉得她放|荡?会不会觉得她其实经验丰富……这个应该不会,昨晚已经有充分的医学角度证明了她没有经验。

  不是,她为什么要担心边鹿会怀疑她有经验?她有怎么了?没有怎么了?这件事归根到底都是边鹿的错!

  她不过是善心大发想满足她可怜的小愿望,就抱了抱她,顺便……脑子一热亲了她一下……很多下而已。

  她怎么能反客为主,就……就突然生米煮成了熟饭?

  突然有点生气是怎么回事?

  煮饭就煮饭,煮饭之前不是该说点什么表示表示?什么都不说直接煮饭是几个意思?是把她当什么了?该不会当了岑清珂的替身?!

  想到这个可能,苏意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不对,不可能,昨晚边鹿一句也没提到岑清珂,一直喊的都是她的名字……不是!边鹿前面的确喊着苏意,可后面喊的却是姐姐!

  姐姐这个范围可太广了,谁知道她喊得是哪个姐姐?

  苏意就是后悔,后悔当时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昏了头,只顾着震惊,根本就没想起来问问边鹿嘴里的“姐姐”到底是不是她。

  她怎么就能稀里糊涂就这么半推半就了呢?怎么还能说出“你再靠近点儿更香”这种话???

  她何止说了这一句,她还说了好多!

  苏意真的不想活了,真想原地挖个坑把自己埋了算了,她不敢相想象明天边鹿醒了,她该用什么表情面对边鹿?

  边鹿那个人她是知道的,脸皮厚得按光年计,什么话都说得出来,边鹿要是拿她说的那些话羞她怎么办?要是拿她昨天勾着她脖子不准她走这种事窘她怎么办?

  这是完全有可能的!

  想到那个场面,苏意真恨不得扔了冰袋直接回家算了!

  不是,她为什么要躲?明明做错的是边鹿,她凭什么跟做了贼似的要躲起来?!

  苏意趴着的脑袋仰了起来,愤愤地看着熟睡的边鹿,真想伸手捏住她的鼻子把她憋醒,凭什么她睡得那么香,自己却还要在这儿熬夜酸胳膊的照顾她?

  凭什么她把自己吃干抹净,却一句话也没表示,让自己在这儿纠结烦恼?

  明明错的又不是自己!

  对啊,我又没错!

  我烦恼什么?!

  今晚看在她烧得自己姓什么都快忘了的份儿上,不跟她计较,明天醒了她要还是没什么表示,她再翻脸不迟。

  理智突然在这个时候冒了头。

  理智:你到底想要她给你什么表示?

  什么表示?就……正常该有什么表示就什么表示。

  理智:什么是正常该有的表示?跟你告白?说喜欢你?你们可都是omega,你能接受omega吗?就算她表白了,你能答应吗?

  苏意烦躁的脑袋又埋在了被子里。

  好烦啊,为什么要让她陷进这种刁钻的问题?都怪边鹿!

  所以边鹿是喜欢她的吗?

  应该是吧,她当时只是亲了亲边鹿,正常omega被omega亲,要么觉得恶心,要么就当玩笑,怎么可能会有别的想法?

  何况,边鹿不仅有想法,还反客为主,还……

  苏意埋头趴在床边,憋得都快喘不过气了,却阻挡不了脑海里自动播放车里发生的事。

  那可是在车里!是车里!

  是大马路边!

  满大街的车,满大街的人!

  边鹿怎么能?她怎么能?

  真是要命。

  虽然下雨了。

  可这是下雨不下雨的问题吗?这是基本的公民的公序良俗吧?

  就算不提公序良俗,不管是她的身份,还是边鹿的身份,一旦被人发现,轻轻松松就能引爆热搜。

  幸好她关了车内灯,幸好她贴得是最好的防窥膜。

  不是,她在这儿幸好什么?边鹿连句告白都没有就……她还在这儿幸好?万一边鹿根本就不是喜欢她,就是把她当了哪个姐姐呢?

  呵,她敢!

  边鹿要很敢拿她当替身,她一定会让边鹿死得很有仪式感!

  理智说:所以她明天真跟你告白你会打算怎么办?

  苏意烦恼地抬起头,拎起冰袋先放到一边,摸出体温计给边鹿夹到腋窝下。

  医院的被子薄薄的,被子下面是毯子,毯子下面才是边鹿。

  毯子掖在了边鹿的腋窝下,她只需要拉开被子的一角就能把温度计夹好,连毯子都不用动。

  边鹿的湿衣服还在车里扔着,她一路开到医院,也没顾上给边鹿买衣服。

  原本她是想看着路边哪有商铺卖,就随便买一身的,可是当时边鹿烧得厉害,她心急的就没顾上。

  这边鹿也是,都烧成那样了,怎么还……

  苏意按着边鹿的胳膊,防止温度计夹得不稳掉下来,整个人突然顿住了。

  边鹿在烧得神智都不清的情况下,怎么还能那么娴熟?

  边鹿说她和岑清珂没有发生什么,她相信边鹿,可……边鹿没说她和岑清珂是这辈子还没来得及发生什么,还是上辈子也没发生什么?

  以岑清珂的性格,她现在都敢强制诱导边鹿,上辈子多经历的那六年,岑清珂怎么可能忍得住?

  苏意看着疲惫熟睡的边鹿,头发已经擦干,带着洗完头就睡没有梳理的凌乱散在枕边,少了平时的顺滑,多了异域风情般不规则的小卷。

  尤其是额角那簇仿佛月牙般弯曲的碎发,还有浓密又卷翘的长睫,软白的小脸,嫩红的嘴唇,睡着的边鹿乖顺的就像个不真实的洋娃娃。

  以往看到小说里形容谁像娃娃,她都会觉得作者词汇量匮乏才会这么形容,她也根本想象不到什么样的人才会看起来像个软萌的洋娃娃。

  现在她知道了。

  不是作者词汇量匮乏,是她见识太少。

  眼前的边鹿打破了她以往对于美丽的想象,她明明已经认识边鹿三年了,为什么这会儿才发现她的美?以前只是觉得她长得还不错,从来不会具体到细节。

  现在她看着边鹿的头发不错,眼睛不错,睫毛不错,脸型不错,鼻子不错,嘴唇不错,不管怎么看都那么好看。

  苏意按着边鹿的胳膊,防止体温计掉出来,探指轻轻描绘着边鹿的侧脸线条。

  这么好看的omega,岑清珂怎么可能放着十年不动?又不是身体不行。

  所以边鹿说的她和岑清珂没什么,只是说这辈子吗?

  指尖下的皮肤柔软又细腻,巴掌大的小脸怎么看怎么诱人,苏意越想越觉得除非岑清珂不行,否则绝对不可能放过上辈子的边鹿。

  心情突然变得恶劣,明知道上辈子的事和这辈子无关,就算有关,那也是边鹿的事,是已经发生过不可更改的事,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她这是怎么了?

  如果是以前,她或许还认为自己只是怒边鹿不争,现在,她就是再没什么恋爱经验,也知道自己这是吃醋了。

  可她为什么会吃醋?

  因为她其实也……喜欢边鹿?

  我……喜欢边鹿?

  心脏噗通轻跳了下,这个认知像是一滴水落在了心湖,荡起了层层让她迷醉的涟漪。

  是的,她说喜欢边鹿,有什么不好承认的呢?

  虽然她也说不清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边鹿,可喜欢了就是喜欢了。如果是单相思,她或许还要纠结一下,可她又不是单相思,边鹿也用行动表示了她的感情,她还有什么不好承认的?

  她相信一个人在意识不清的状态做出的反应才是真的反应,就像她上次在车里吻边鹿,边鹿意识清醒下并没有表露出什么。

  可这次,边鹿不清醒,边鹿表现出的就和之前全然不同。

  她相信边鹿不是随便的人,不可能在不喜欢她的情况下做出那样的事。

  边鹿是喜欢她的。

  就像她喜欢边鹿一样。

  苏意抽出体温计看了下,已经降到了36.9℃,体温正常了。

  她松了口气,没有再敷冰袋,起身揉了揉酸痛的后腰,揉着揉着又来了气。

  要不是边鹿下手那么狠,按得那么重,她至于硌着后腰吗?

  不只是后腰,哪儿哪儿都是酸疼的。

  她瞪了眼熟睡的边鹿,眼神有多凶狠,俯身吻着边鹿唇角的吻就有多温柔。

  “哼,明天咱们再算总账!”

  苏意揉着腰回了自己的陪护床。

  睡觉,睡一夜起来,让边鹿自己过来感受感受自己造得孽!

  苏意躺下,明明很累,却睡不着。

  担心和羞耻都退去后,她又想起了之前没来得及深想的问题。

  边鹿到底为什么不告而别?

  之前在酒店,她一时接受不了冲击,之后又在车里发生了那样的事,再之后就是担心高烧的边鹿,直到现在她才能冷静下来好好思考。

  边鹿在定时邮件里写的那些话,她一句也不信,她不相信边鹿想鸠占鹊巢,也不信边鹿还对岑清珂念念不忘,更不信边鹿没脸见自己。

  所以边鹿究竟为什么要不告而别?

  她想了想,摸出手机把边鹿准备发给母亲的邮件也点开看了。

  虽然知道不该这样,可非正常事件就应该用非正常手段来应对。

  法律意义上来讲,这是她的手机,她为什么不能看?

  苏意说服自己,看完了母亲的邮件,又把边鹿准备发给自己的又仔细看了一遍。

  邮件里提到沈黎2年后会背刺她,母亲三年后会精神病发作,舅舅不知是黑是白,还有其他一些琐事。

  原本她该震惊并且难过的,可在边鹿不告而别的前提下,她竟然觉得这些都不算什么。

  不是说事件本身不算什么,而是还没发生的事她可以想办法避免,边鹿离开却是真实已经发生过的,如果不是张连升突然发难,也许她真的就再也见不到边鹿了。

  是什么让边鹿做出这样的决定?

  苏意突然想起边鹿要走的那182万。

  边鹿是打算拿着这笔钱去旅行?可为什么是这么零碎的数字?通常不该是整数吗?

  她眼神游移了下,点开自己的支付账号翻到这两个月的账单。

  从和边鹿身体互换到现在,账单显示金额一共是1816325。

  难道边鹿要钱不是为了旅行,是想……还她钱?

  苏意觉得不可思议,甚至有些愤怒。

  她飞快地切换到边鹿的账户,想看看边鹿到底有没有买机票火车票之类的。

  没有,边鹿并没有支付任何相关方面的费用,不管是旅行方面还是交通方面。

  边鹿显然并不是想去旅行,不然不可能什么不买。

  边鹿更不可能开她的车离开,只要有车牌号,她到哪儿她都能知道,这个不告而别根本没有意义。

  苏意在转账中看到了自己最不想看到的,182万,一分不多一分不少,设置在明天……应该说是几个小时后的中午12点。

  看看,她还是了解边鹿的,边鹿果然就是想还钱。

  呵,呵呵。

  苏意仰面躺着,抬臂挡住眼睛,自嘲的笑无声无息,在这寂静的雨夜,只有她自己知道。

  边鹿还真是跟她算得清楚,临走还记得还钱,她该说什么呢?

  真棒!人品真好!诚信第一!你好厉害啊边鹿,你真行!

  攥着手机,手臂依然遮着眼,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濡湿了发丝,刺痛了她的心。

  她宁愿自己还处在刚才羞耻混乱的阶段,宁愿自己的逻辑一直都是死的,她为什么要这么敏锐?

  或许也不是她敏锐,而是她……太了解边鹿了。

  这些日子的朝夕相处,比父母、夫妻,比任何人都要亲密的相处,她比任何人都了解边鹿,甚至比边鹿自己都要了解,甚至边鹿都想象不到她对她有这么了解。

  自从她们发现面对自己排斥的事情就可以短暂的换回身体,边鹿就很少再主动提起换回来的话题,即便她主动要求边鹿配合实验,边鹿也总是会在她快要忍受不住的时候放弃。

  她原本以为边鹿只是不愿意看到她一次次那么痛苦,现在想来,这只是一方面的原因,另一方面,边鹿找到了永久换回去的方法,觉得没必要再让她受罪。

  是的,永久换回来的方法。

  其实很简单,她也早就想到,只是当时就排除了,因为在她眼里,那根本就是不可能去用的方法,想到了也跟没想到一样。

  可是她这么想,边鹿呢?

  边鹿好像一直都带着笑,似乎没有痛苦的时候,哪怕说起重生前的往事,她也是笑着的,好像真的已经放下,谁也不能再伤害她。

  可如果真的无法伤害到她,她又是怎么凭借一己之力换回来的?

  她清楚的记得刚换过去那残留在躯壳里,五脏都快搅碎的痛苦。

  她记得跳痛的太阳穴,记得满头的冷汗,还有虚脱的差点站不稳的腿。

  那是经历了多大的痛苦才会在离开之后还残留了这么痛苦?

  所以边鹿,你原本是打算自己偷偷离开,独自一个人承受我想象不到的痛苦,然后悄无声息地死在一个我不知道的地方吗?

  边鹿,你好伟大。

  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

  不,你太自私了!你想过知道真相的我会有多痛苦吗?你想过我的后半生该怎度过吗?

  你死了倒干净,留下来的人才是最痛苦的!

  留下的我才是最痛苦的!

  谁稀罕你施舍的身体?就算永远都换不回来又能怎样?大不了我们永远不分开,不行吗?!

  你明明是喜欢我的,却这样对我,你好狠的心。

  你……

  我……

  其实我……我又有什么资格责怪你?

  你明明都告诉过我你不喜欢雨夜独自在路边还不打伞,我却只顾着处理自己的事,把你一个人丢在雨里那么久。

  我甚至都已经看到你站在路边了,人也不清醒,都没能意识到你为什么会神志不清。

  我以为你是因为发烧。

  可只是发烧又怎么会让你流下那么悲伤的眼泪?

  这是我第二次看见你的眼泪。

  第一次是在鹿苑,虽然你哭了,可我知道,那并不是悲伤的眼泪。

  第二次就是这次。

  我现在才知道,你不只是因为发烧,也因为刚刚经历过强逼自己换回身体的痛苦。

  对吗?

  苏意丢下手机,胡乱擦掉脸上的眼泪,撩被下了床,走到边鹿床边,撩开被子,侧身挤着躺下。

  床很窄,边鹿又躺在中间,几乎没有给她留出位置,可她就那么硬生生挤了下来,揽过边鹿的胳膊圈在自己肩膀,枕在边鹿肩膀,腿压在边鹿腿上。

  压着你难受吗?你才刚退烧,这样是不是有点过分?

  不,一点儿也不过分,你刚才发这高烧不还照样这样那样一点儿也没耽误?

  我就是压着你了怎么了?你难受喘不过气,有本事你睁眼推开我。

  睁不开眼就别埋怨。

  因为你,我的洁癖症都顾不得了,这么脏的医院都能躺得下去,你好意思怪我吗?

  你欠我的我都还没跟算账呢,等你醒了,咱们有的算。

  苏意搂紧边鹿,眼泪再度蜿蜒而下。

  雨里很冷吧?

  那银杏树是不是和上辈子的银杏树很像?

  你想起上辈子了吗?

  还是……你以为自己就是上辈子的自己?

  你害怕了吗?

  你痛苦吗?

  你在期待上辈子的苏意过来救你吗?

  上辈子的我一定是眼睛瞎了,这么好的你,为什么就是看不到?

  对不起。

  我……我太糟糕了,那么重要的事我居然都能忘记。

  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

  以后每一个下雨天,我都会给你撑伞。

  以后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会记住,不会再忘记。

  以后……以后每一天我们都在一起,永远都换不回来也没关系。

  你鸠占鹊巢吧,你的母亲……不,你没有母亲,我的母亲借给你,周姨借给你,封叔借给你,徐叔借给你,邹医生借给你,方医生借给你,我的家人都借给你。

  我把我自己……也借给你,不用还的那种。

  我错了,我道歉了,那么你错了呢?

  明天早上睁开眼,我希望听到你对我说三个字,你猜是什么?

  苏意紧了紧怀里瘦弱的边鹿,无声的眼泪濡湿了长睫。

  边鹿,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我不准你再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

  你现在不是你自己的,你是我的,你要对我负责。

  记住了吗?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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