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耽美小说>OO恋,百合中的百合!>第54章 互穿的第54天

  岑清珂和苏意的微博热闹了大半个晚上, 好不容易天亮了,夜猫子也都睡了,谁也没想到, 红十字会官博居然@了涉事医院?!

  红十字会关于岑清珂涉嫌捐献假信息素一事提出质疑,希望院方尽快调查清楚并给予说明。

  节假日还加班, 红十字会这办事效率, 简直堪称业界楷模啊!

  众人坐等调查结果, 结果还没出来,又有一个喜大普奔的好消息传了过来。

  岑清珂一大早就被正阳派出所带走审问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网上一片欢声笑语。

  有知情人士出来解释,说是正阳派出所结合岑清珂强制案的证物检验结果,以及岑清珂的信息素对比, 怀疑岑清珂故意捐献假信息素, 涉嫌谋杀,需要岑清珂配合调查。

  岑清珂被抓了, 岑清珂的水军却没停, 他们针对边鹿撰写的那篇微博也做出了分析,认为边鹿避重就轻,微博从头到尾没提岑清珂给她们母女的200万,也没提直播现场她对边惠芬的忽略。

  总而言之, 岑清珂的水军咬死了边鹿就是个卖孝女人设的拜金女, 叫嚣着要边鹿还钱。

  200万,这可不是笔小数目, 边鹿的微博证明了岑清珂的确不是个人,这就完了?钱呢?就不用还了?这怎么可能?这不就成了,一个花心人渣, 一个又当又立, 狗咬狗?没一个好东西?

  谈什么别谈钱, 一提钱,原本已经想明白的网友又糊涂了,一个个又跑到苏意和边鹿微博下,质问为什么不提钱的事?质问既然有钱为什么还要继续在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卖酒?质问她是不是凹孝女人设博同情?

  然而,不管他们怎么叫嚣,边鹿和苏意都没有回应,倒是某不知名仗义执言人士,偷偷放出了一段完整的视频。

  视频是会所的监控视频,因为会所的私密性,监控只有会所大门口才有,虽然画质感人,好在是带收音的。

  视频里,边鹿追着岑清珂从会所出来,岑清珂穿着紧身超短裙,搂着个漂亮的omega,不耐烦地甩开边鹿。

  开阔空间的收音效果不太好,不过依然可以分辨出边鹿柔弱的声音在哀求。

  边鹿道:“我妈已经一个礼拜没有信息素了,能不能拜托你……”

  岑清珂:“没看到我忙着吗?滚!”

  边鹿道:“我不是要打扰你,我妈的情况不太好,真的很需要信息素治疗,求求你。”

  岑清珂:“呵,求我?我让你做个早饭你都不愿意,这时候知道来求我了?”

  边鹿道:“我不是不愿意,那天我下班太晚,第一节 又有课,我急着赶回学校,所以没来得及,我……”

  岑清珂:“少给我找借口!上课重要还是我重要?”

  边鹿道:“你、你重要。”

  岑清珂:“我重要你不给我做早饭?!”

  边鹿道:“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对不起,我以后每天都给你做。”

  岑清珂:“呵,真是笑话,你以为我稀罕你那一口饭?多少人争着抢着给我做!”

  岑清珂怀里的omega娇滴滴笑道:“以后我给小岑总做。”

  岑清珂:“听到没?有人给我做了,你可以滚了!”

  边鹿拽住岑清珂的胳膊,声音已经哽咽了。

  “对不起,我错了,对不起,求求你,求求你。”

  视频在边鹿卑微的哀求声中结束。

  这、这这这……

  这视频一出,立刻激发了广大吃瓜群众对弱者的同情。

  岑清珂的粗暴蛮横,对边鹿的pua,以及明显劈腿的行为,让吃瓜群众三观尽碎。

  就算这些都不提,岑清珂在答应捐献信息素之后,因为芝麻绿豆的小事断掉别人救命的援助,这已经不是单纯的言而无信,而是严重的道德问题,怎么可以拿别人的命怄气?怎么可以对生命毫无敬畏感?

  岑清珂的人品已经不需要质疑,全网骂声如潮。

  不知名人士的视频,以及岑清珂微博那段边鹿哀求的视频,很快被人都下载了下来,并且发出了视频鉴定。

  不知名人士的视频没有任何修改痕迹。

  岑清珂发的视频却是修剪过的,只放了边鹿哀求的部分,到底是哀求岑清珂原谅自己劈腿,还是哀求岑清珂别pua自己,几乎没什么好怀疑了。

  岑清珂这样一个人渣,居然还自诩深情,简直要把大众的隔夜饭都吐出来了!

  两天后,涉事医院的调查结果公布了出来,边惠芬的主治医生被岑清珂收买,信息素配型时,并没有当场采集岑清珂的信息素,而是用了真空管带来的信息素冒充岑清珂的信息素进行配型。

  配型的真实结果是,岑清珂的茄科一级曼陀罗信息素与边惠芬的腺体不适配,来路不明的茄科二级枸杞酒信息素与边惠芬的腺体适配。

  主治医生手动更改了信息素分类,手动录入了配型系统。

  涉事医院又贴出来边惠芬四年前和她的alpha做出的信息素配型结果截图。

  这张截图苏意的微博里就有,和医院出具的证明一模一样。

  这就奇怪了,四年前不能配型的信息素,为什么四年后却成功配型?

  这样的意外发展完全出乎意料,公众一片哗然。

  这在医学界也是闻所未闻的,从没听说谁的信息素依赖症半道改配型的。

  涉事院方表示会进一步调查,但是时隔四年,调查起来可能会麻烦一些,希望公众耐心等待,院方一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答复。

  公告最后还公布了对主治医生的处罚结果,不仅开除,还经上级批准,吊销了主治医生的医师证,终身不得再从事医疗相关工作。

  医院的公告一出,让整个事件越发的扑朔迷离起来,很多人开始揣测起事件背后的真相,一时间众说纷纭。

  没过多久,岑清珂释放的消息也曝了出来,有人贴图了岑清珂一脸疲惫地从派出所出来,接她的是她的母亲。

  没有犯罪证据,最多只能拘留24小事,岑清珂出来后便没再没有露面。

  众人心里像猫抓的似的,抓心挠肝想知道真相,可各方都没有动静,只有大V公知视频主播们在疯狂发博发视频。

  国庆小长假就在这纷纷扰扰中悄然落幕。

  这些天边鹿一直都很忙碌,她忙着联络张院长,见了愿意接受特效药治疗的病患。

  病患杨含沛是个二十二岁的女性omega,未婚被标记,标记她的alpha还抛弃了她独自出国留学。

  好在,杨含沛的父母并没有抛弃自己的女儿,杨含沛成功配型到了信息素,并且对方很乐意配合十五天不间断捐献信息素。

  微博发布的第二天下午,边鹿就在张院长的陪同下,见到了杨含沛和她的捐赠人,一个只有十六岁的小alpha,刚刚分化的高二女生。

  小alpha迟越,很开朗,见人就笑,和边鹿习惯性的笑不一样,迟越是真心的笑。

  “哇哦~你好漂亮啊沛沛姐~”

  小alpha似乎还没适应自己已经分化成alpha这个事实,见到漂亮姐姐就忍不住扑过去贴贴。

  杨含沛比较内向,乍遇见这样的人,想推开不好意思,不推开又浑身难受,正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边鹿上前解救了她。

  “我们再去做一下现场配型吧?没问题的话,今天就可以进行第一次信息素辅助治疗。”

  迟越这才依依不舍松开了杨含沛,去配型的路上,迟越一直看杨含沛。

  杨含沛尴尬地揪着衣角,忍不住问:“你干嘛一直看我?”

  “不是说了吗?你好看。”

  “边医生和苏董都比我好看。”

  虽然边鹿不是医生,不过在杨含沛他们看来,过来给他们治疗的,都是医生。

  迟越转头看了眼顶着边鹿躯壳的苏意,赞同地点了下头。

  “边医生是好看,可这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需要我的信息素的人,是你啊,我的信息素能救你这么漂亮的姐姐,真是做梦都要笑醒了。”

  边鹿侧目看了眼小迟越,不知怎么就想起了当年的苏意。

  当年的苏意也是十几岁的年纪,骄傲又倔强,明明是最好的年纪,正骄然盛放,却没有小迟越这样明媚的笑容。

  起初她以为是苏意还没从父亲离世的悲痛中走出来,可现在想想,苏意害怕黑暗中两个人独处,是不是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初遇苏意的时候,苏意是不是最痛苦的时候?失去了父亲,又遭遇了可怕的痛苦,却偏偏不能跟母亲哭诉太多。

  她记得,苏意的父亲去世后,赵舒颜就因为过度悲伤住进了疗养院,之后精神一直不太好,直到去年才勉强走了出来。

  边鹿突然有些难受,苏意好不容易才开心了一点,她该怎么告诉她,不久的将来,她最好的朋友会毫不留情捅她一刀,她的母亲也会突发严重的精神病,甚至连她这个女儿都认不出来。

  还有她仅有的血缘至亲,表哥意外落下残疾,舅舅也被她赶出苏家。

  她多希望苏意能像迟越这样,开朗地笑,无忧无虑。

  可是她又能为苏意做些什么?

  如果能回上辈子,她一定不计代价地把一切内幕打探清楚,这样就可以让苏意提前预防。

  可现在她也不知内情,甚至连事情发生的具体时间都不知道。

  她能帮到苏意的,仅仅是提醒而已。

  而这个提醒,只要说出口,就如悬了一把剑在苏意头顶,苏意再也不能睡得安稳。

  迟越的配型很顺利,当场就做了信息素辅助治疗,这就是第一天了。

  很快又是第二天、第三天,小长假结束那天,正好五天。

  还差十天。

  再十天,杨含沛就可以服用特效药了。

  特效药需要服用六天。

  十六天后,苏意的微博就可以公布特效药成功的消息,她把特效药专利免费赠送给苏意,欠苏意的债就抵偿清了。

  然后,母亲那边……

  她会拜托苏意赠送母亲两年份的特效药,最多两年,母亲一定治愈,不需要信息素。

  安排好这些,她应该就没什么牵挂了。

  对了,她怎么把张院长给忘了。上辈子她把自己所有的实验记录都跟张院长共享了,这辈子就整理一下,把一些有价值的都给张院长,他那么热爱科研,一定会很高兴。

  可是她走了,苏意又该怎么办?

  除了提醒,还有什么能为苏意做的?好像真的没有了。

  苏意,我该怎么在这有限的时间里,尽可能帮到你?

  我已经在这个世界待得太久了,已经快要……控制不住了。

  杨含沛的治疗,边鹿全程参与,每天的信息素辅助治疗,全是边鹿做的。

  小长假结束了,一切回归正轨,边鹿白天去学校上课,下午下完课和苏意一起,接上迟越一起去医院,现场提取信息素,现场做完辅助治疗。

  迟越通常不会再回学校上晚自习,她捐献信息素的事情校方知道,也表示了支持,允许她半个月不上晚自习。

  迟越的家人支持女儿的做法,倒是杨含沛怕耽误她学习,再三说明可以让家人去学校取信息素,不用迟越来回跑。

  迟越却调皮道:“难得正大光明的旷课,怎么能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杨含沛没办法,只能在迟越赖在医院不走的时候,帮她辅导功课。

  苏意啧舌道:“这个迟越,真是小小年纪就不学好。”

  边鹿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转头看向副驾驶的苏意。

  “怎么了?”

  “还怎么了?看不出来她什么意思吗?”

  “你说她喜欢杨含沛?”

  “没错。”

  “她喜欢杨含沛怎么了?因为年纪小,不合适?”

  苏意摇了摇头:“我是想说,这份喜欢太轻浮了。一个刚分化的alpha,正是容易被腺体支配的时候,她分不清楚真心的喜欢还是冲动的欲望。沛沛又是个恋爱脑,这时候又特别容易被趁虚而入,我怕沛沛再受伤害。”

  边鹿却不赞同:“被伤害过的人,哪儿那么容易再接纳其他人?何况沛沛受的不是一般的情伤,她受的伤害是致命的。那个渣A不仅害沛沛得了信息素依赖症,还在明知道自己的信息素可以救沛沛的情况下置之不理,这样的心理阴影,就算不需要一辈子来治愈,至少也是一辈子都没办法忘记的。”

  苏意拉安全带的手滞了下。

  “那么你呢?”

  “什么?”

  边鹿拧开车钥匙,刚要踩离合松手刹,转头看向苏意。

  苏意用着属于边鹿的眼睛,望着边鹿,乖巧的鹿眼下掩藏着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的,那一瞬间难以言喻的憋闷情绪。

  “我问你呢?你被岑清珂这么伤害,还会再喜欢上别人吗?”

  边鹿愣了下,随即笑道:“你可真能发散思维。”

  “别打岔,我很认真地在问你。”

  边鹿脸上习惯性的笑意散去,不知怎么,在苏意专注认真的目光下,突然有些心慌意乱。

  边鹿垂下长睫,十指不自在地扣在一起,指缝来回摩挲着。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怎么想的就怎么答。”

  “我、关键我、我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那就现在开始想。”

  边鹿转眸看了眼苏意,很快又低下头去,不自在地把滑落的长发勾在耳后,露出的侧颈白皙柔滑,耳垂透着微微的粉。

  “我、我现在满脑子都是特效药的事,根本没心思想别的,等以后我想到了,我再告诉你。”

  记忆里的边鹿一直都是软绵绵,说话不快不慢,很少结巴,为什么一提到这个问题,边鹿结巴了?

  难道……

  苏意伸手扣住了边鹿的下巴,自己也知道这样不合适,也根本没有继续追问下去的理由,再问就不对劲了,再问就很奇怪,可她的手比脑子快,她阻止不了自己扣着边鹿的下巴,把边鹿的脸转到自己这边。

  “看着我的脸回答,你是不是还喜欢岑清珂?”

  边鹿软绵绵道:“虽然但是……那是我的脸。”

  苏意气。

  “你能不能换个时候抬杠?先回答我的问题。”

  边鹿的视线开始飘忽,她越逃避,苏意越不舒服,苏意追着边鹿的眼神追到左边,边鹿又飘向右边,追到右边又飘向左边。

  ——呵,我还就不信了!

  苏意突然上手,两手捧住边鹿的脸,强迫边鹿直视自己。

  “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

  “虽然但是,那其实也是我的……”

  “闭嘴,再扯别的,信不信我、我……”

  边鹿被她捧着脸,扑扇的长睫后,湿漉漉的眼睛美丽又无辜。

  苏意情不自禁晃了下神,喃喃出了后半句。

  “……信不信我、我亲你!”

  “啊?”

  “啊屁啊,再多说一个废字,废标点符号,我就亲你,我说到做到,不信试试。”

  “可是……”

  ——她怎么还说废话!

  苏意饱胀的情绪一直堵在胸口,从边鹿说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那句话开始,就再也没散开,反而越聚越多,几乎挤破她的胸腔。

  听到边鹿又说了废话,苏意突然脑子一热,像是真的为了惩罚边鹿,又像是给自己找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苏意突然探身过去,安全带勒痛了肩膀也管不了了,深深吻了过去。

  噗通,噗通。

  心脏又开始不听话的加快速度。

  ——这是你自己的嘴唇,有什么好激动的?

  脑海里有个声音这么对她说,可她的四肢内脏好像统统脱离了她的掌控,根本不受她的控制。

  她依然探着身,依然亲吻着边鹿,依然被安全带勒痛了肩膀,依然不受控制地换了个角度,带着自己都没有查觉的迫切再度吻了下去。

  另一个声音凭空而出,与刚刚的声音对抗。

  ——你吻的是你的嘴唇你没错,可你用来吻的却不是你的嘴唇,是边鹿的。

  ——不管是你吻了你的唇,还是你用边鹿的唇吻了你自己,总归是你和边鹿亲吻了,这才是不可更改的事实。

  和边鹿亲吻是不可更改的事实。

  和边鹿亲吻。

  和边鹿。

  和边……

  苏意猛地推开边鹿,气息乱得一塌糊涂,虽然以前也不是没接过吻,可这次怎么这么不一样,真的完全不一样!

  苏意拼命调整拼命调整,也不敢张着嘴喘气,怕被边鹿看穿,闭着嘴尽量自然地呼吸,憋得整个肺部隐隐发胀,眼眶胀热,不用看也知道肯定又湿又红。

  她转回身,不敢看边鹿,装作若无其事地调整着安全带,还不忘装腔作势道:“再说废话我可还亲,赶紧的,回答我。”

  苏意没有看到的边鹿,并不比她好多少,后视镜映出边鹿的半张脸,眼眸是涣散没有焦距的,瞳孔微微颤动,怔愣地盯着虚无的点,像是在震惊,又像是在回味,嘴唇是饱胀的红艳,仿佛刚喝了口滚烫的汤,烫红了唇瓣,汤汁透明浓稠,在唇瓣留下了绵密的湿润。

  听到苏意的话,边鹿的瞳孔这才移开,脸也转了回去,手指蜷了蜷,下意识想用手背贴一下滚烫的脸,可到底还是忍住了。

  边鹿做贼心虚似的偷瞄了眼后视镜,明明被亲的是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心虚。

  托苏意体质的福,尽管她觉得自己都要烫熟了,可冰白的脸皮也只是微微透出来一丝粉色,并不明显。

  边鹿暗自松了口气,也不敢去看苏意,就借着眼角余光瞄了一眼,感觉苏意好像从容得很,就像平时开玩笑那样,闹完了也就过去了,根本没往心里去。

  边鹿抿了抿还残留着温热触感的唇,刚刚还疯狂跳跃的心脏,莫名其妙凉了下去。

  她闭了闭眼,也没听清苏意问了什么,就万金油回答地应了一声:“啊?”

  “啊什么啊?你不会真的还喜欢岑清珂吧?!”

  边鹿脑中一团乱麻,她还是有听没有过脑子。

  边鹿OS:边鹿,你这是怎么了?不就是亲了一下吗?又不是没亲过,再说,苏意亲的那是你吗?苏意亲的是她自己。

  苏意:“跟你说话呢?听没听见?”

  边鹿:“啊?嗯?”

  边鹿OS:苏意就是开玩笑,亲过就翻篇了不是很正常吗?怎么心口这么不舒服?就像是突然堵了似的?

  苏意脸上的热度退得差不多了,啰里啰嗦问了半天,边鹿就嗯嗯啊啊的没个正面回答,苏意的心越来越沉,再沉都十九层地狱了!

  苏意:“你不是吧边鹿?都这样了你还喜欢她?你还真是抖M这么喜欢自虐?!你倒是给我个准话!”

  边鹿被苏意猛地一巴掌拍在胳膊上,这才一个激灵回了神,从头到尾,她都没有暴露太多情绪,就好像真的只是不想回答苏意的问题一样。

  边鹿长睫眨动了下,习惯性没开口先笑,声音还是那么软乎乎的。

  “你说什么?我刚才没听清。”

  苏意:“……”

  ——这是神游太虚到哪个次元了?该不会刚刚我亲她,她也没注意吧?

  苏意倒真希望边鹿没注意,至少比现在这毫无反应的反应要好。

  她都那么亲她,还换了好几个角度,都自学成才了!

  她就给她这么个反应?

  虽然几秒钟前她巴不得边鹿得了失忆症,千万不要跟她提kiss的事,可这会儿看着边鹿无事发生的样子,她又生气了。

  凭什么只有她一个人如坐针毡?凭什么边鹿这么若无其事?!

  苏意冷下脸,转头看着边鹿,一字一句道:“我再问最后一遍,你是不是还喜欢岑清珂?!”

  最后一个字咬得很重,掷地有声,带着苏意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苏意原本是不信的,可这会儿她竟真的有些怕了,怕边鹿还喜欢着岑清珂。

  边鹿抿唇长吸了口气,又缓缓自鼻腔呼出。

  “你在胡说什么呢?我又不是重生的时候忘了带脑子。”

  “那我刚才问了你那么多遍,你为什么不回答?”

  “我刚才跑神了。”

  “跑什么神?”

  “我在想,你是不是吃了薄荷糖,嘴里有股薄荷味。”

  苏意愣了一秒,脸腾得红了个彻底。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边鹿看着她手忙脚乱捂脸的样子,笑道:“我怎么就胡说八道了?我是尝过才问的,真的有股薄荷味。”

  苏意无语地干脆趴到了车前台,受不了地闷声骂边鹿。

  “你明知道自己什么破体质,还说这种不要脸的话,你还是不是人,是不是?!”

  边鹿踩离合松手刹,终于可以开车上路了。

  边打转方向盘,边鹿边随口道:“我只是说说而已,说得还是实话,不像你,都是直接做的,我都还没说你什么。”

  苏意:“!!!!!!!”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什么叫我都是直接做的?我做什么了我?我不就……就亲了她一下吗?怎么说得好像我怎么了她似的?!

  ——后悔,现在就是后悔,肠子都悔成黄瓜绿的那种后悔!

  ——我刚刚为什么要亲她?我脑子抽筋了吗?我疯了?

  ——我刚才就该咬她,咬破她的嘴唇,看她还怎么气我?!

  苏意埋头趴在车前,热血上头,也分不清是气的还是羞的,露出的半截脖子都是红艳艳的。

  过了好半天,边鹿都以为她趴着趴着睡着了的时候,苏意突然闷声哼唧出一句。

  “润唇膏。”

  “嗯?你要润唇膏?车兜里好像有,你看看。”

  “不是。”

  苏意抬起头,脸上是趴了半天捂出来的细微热意,额头还硌出了一道手链印儿。

  “我是说,我涂了薄荷味的润唇膏。”

  呲!

  边鹿突然一个急刹车。

  苏意整个人朝前惯性撞了下,幸好车速不快,还有安全带勒着,不然不撞个头破血流也得撞个大包。

  苏意惊魂未定道:“你干什么?想杀了我鸠占鹊巢也换个靠谱点的法子。”

  边鹿目视前方,眨了下眼,嘴唇不自然地抿着。

  “就、脚滑了下。”

  “呵,呵呵。”

  “真脚滑。”

  “那你下次麻烦滑的是时候点儿,这样咱们就可以一块儿去找老天爷报道了。”

  边鹿道:“我是到家了才踩的。”

  “哼。”

  的确到家了,不过不是到了老宅,而是到了别墅。

  老宅离学校太远,不方便。

  苏意故意大声开门,大声甩上车门。

  边鹿道:“你轻一点,小心甩着胳膊。”

  ——算你识相,没说小心甩坏车门。

  周姨专门从老宅过来,照顾“伤筋动骨一百天”的她们俩。

  两人吃了热乎又美味的晚饭,一起帮着周姨收拾干净。

  边鹿擦干手,想回房提前把上辈子有价值的研究写下来,等时间到了就给张院长发过去。

  苏意挤了点护手霜,包着她的手一起揉匀搓开了,也不知道说给边鹿听还是说给自己听,嘴里嘟囔着。

  “这可是我的手,得好好养着,我可不要大粗手。”

  “抱歉,下次我会注意。”

  苏意瞪了她一眼。

  边鹿笑了下,把“抱歉”删除,改口又说了一遍:“哦,那你多操点心。”

  “什么我叫多操点心?”

  “你自己的手不该你自己操心吗?不然你问周姨,自己的手涂个护手霜,难道还要我天天催着看着督促着吗?”

  周姨刚从厨房出来,附和着点头:“对,自己的事情可不就该自己做?再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不需要别人帮忙也能行。”

  苏意:“………………”

  ——这个仇我记下了。

  苏意拽住想溜去书房的边鹿,拽着上了楼。

  边鹿被她拽得踉踉跄跄。

  “我还有点事要做。”

  “我也有事。”

  边鹿笑着故意道:“那正好,你做你的,我做我的,你松开我。”

  苏意头也不回道:“你少气我,我不上当,赶紧跟我来吧你。”

  “到底什么事?”

  苏意把边鹿一路拉过衣帽间,拉进了卧室,推到了床尾的沙发边坐下,这才松开。

  苏意跟着她一块儿坐下,正襟危坐。

  苏意一脸严肃:“说吧。”

  边鹿一头雾水:“说什么?”

  苏意冷笑:“刚刚回来的时候,在车里的话题,你该不会以为就这么翻篇了吧?”

  边鹿茫然:“我不是都回答过了?”

  苏意道:“你那叫回答?”

  边鹿道:“那你说该怎么答?”

  苏意道:“我问你,为什么最开始我问你的时候,你说不知道怎么说?”

  边鹿道:“因为真的不知道怎么说。”

  苏意道:“这种问题还用想?岑清珂还值得你再犹豫犹豫?”

  边鹿看着苏意认真的表情,微叹了口气。

  “好吧,我告诉你。”

  边鹿拿了个靠枕搁到苏意身后,又拿了一个搁在自己身后靠好。

  “这该从哪儿说起呢?”

  边鹿道思绪回到了上辈子,回到了那个忙碌却还抱着一线希望的十九岁。

  “就像岑清珂微博里说的那样,我是被她英雄救美的,只是那时候的我还不知道,从陈飞贺帮我进会所上班那一刻起,我就已经走进了岑清珂的局。”

  苏意蹙眉:“从一开始她的目的就是你?”

  “可以这么说,但也不完全。”

  “什么意思?”

  “她喜欢的是你,我只是背影和你相似而已。”

  苏意蹙眉道:“别恶心我,她谁也不喜欢,她只喜欢她自己。”

  边鹿不置可否,歪身和苏意靠在了一起,看着高高的天花板,声音温润地回荡在只有她们两个人的房间。

  “我最初以为陈飞贺只是碰巧和岑清珂认识,并没有怀疑过岑清珂,我也从来想过,原来上流社会的alpha,可以那么随心所欲地玩弄别人。”

  “就因为我的一个背影,岑清珂就把我调查了个干净,知道我缺钱,就让陈飞贺把我介绍进会所,然后演了一场英雄救美的好戏。”

  “我承认,那一刻,我确实是有些心动的,谁在那样的绝境下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但是我并没有和岑清珂过多联系,我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为那一瞬间的心动停留。”

  “而岑清珂,她也不可能纡尊降贵追求我这样一个omega。”

  “后来岑清珂就主动提出去医院配型,那时不管是谁,只要肯配型我都会感激。”

  “我没想到,岑清珂居然真的配型成功了,那一刻我真的高兴疯了。”

  “我说我一定会报答岑清珂,我感谢她。”

  “岑清珂说不需要我的报答,只是做了正常人都会做的事。”

  “尽管岑清珂这么说,我还是记着这积攒在一起的两次恩情。”

  “妈妈的病有希望了,我就更需要钱了,岑清珂帮我挡了很多骚扰我的客人,慢慢的,大家都知道了我是她的人,就不怎么找我的麻烦。”

  “那段时间,我虽然过得辛苦,可每天都充满了希望,唯一觉得不安的,就是欠了岑清珂太多人情,不知道该拿什么还。”

  “那天,岑清珂喝多了,陈飞贺让我送岑清珂回家。”

  “我当然义不容辞,就打了出租,第一次去了岑清珂的家。”

  “我没什么力气,岑清珂又醉得厉害,我费了很大的工夫才把岑清珂送进家里,挪到沙发躺好。”

  “原本我是要走的,岑清珂却突然拽住了我的衣角,默默地流着眼泪。”

  “岑清珂说她是私生女,母亲只顾着讨好父亲,从来不关心她,好不容易认祖归宗进了岑家,圈里人却只认岑清辞,不认她,明的暗的嘲讽她欺负她。”

  “她说她身边看似围着很多人,其实都是虚情假意,没有人爱她,母亲不爱她,父亲不爱她,大姐恨不得她死,外祖父外祖母也只当她是摇钱树。”

  “她哭着问我,能不能爱她?不管发生任何事都不离不弃地爱她?”

  “那一刻,我好像找到了报答她的方法。”

  “我说,我不知道我能不能爱上你,但我答应你,只要你还需要我,我就不离不弃。”

  “岑清珂拉着我哭着睡着了,我看着她蜷缩在沙发上,白天看着那样挥洒自如的人,如今却像需要拥抱的孩子,就心软了,没有挣开她的手。”

  “那晚,我睡在了沙发边的地毯上。”

  “我和她,从来没有谁告白,也没有谁说‘交往吧’,就那么稀里糊涂开始了。”

  “你问我是不是还喜欢她,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答,因为‘还’这个字连接着过去和现在,我不知道我到底有没有喜欢过她,又该怎么回答这个‘还’的问题?”

  两人歪着头靠在一起,说着说着就闭上了眼,苏意的手摸索着伸到了边鹿脸上。

  边鹿盲抓住她的手,笑意淡的几乎要消散在空气中。

  边鹿道:“摸什么呢?”

  苏意道:“我觉得你就要哭了。”

  边鹿道:“有什么好哭的?都已经结束了,她再也不会伤害到我。”

  苏意道:“真的不会?”

  边鹿道:“不会。”

  苏意道:“那信息素的事,你不觉得奇怪吗?”

  边鹿把抓到的苏意的手贴在脸侧,微微动了动,侧躺着,轻轻蹭了蹭那温热的掌心,心里压抑不住的狂躁,全靠那一点温度,拼命压制。

  边鹿道:“我不奇怪,也不想知道真相,我知道的真相已经太多了。”

  苏意迟疑了下,道:“那200万,好像真的是伯母拿了。”

  边鹿道:“随便吧,我不想知道,也不想问,我很累,我只想快点过完这最后的十二天。”

  苏意道:“最后的十二天?”

  边鹿道:“等事情过去,我想去环球旅行。”

  苏意道:“好啊,我陪你。”

  边鹿道:“我想自己一个人去。”

  苏意道:“那多没意思。”

  边鹿睁开眼,看着和她一样侧身斜躺在沙发的苏意,眸光温柔的像是要淌出暖暖的流光。

  边鹿道:“我先自己一个人去,等你忙完了自己的事,可以再来找我。”

  苏意道:“要忙也是你忙吧,你现在才是苏意。”

  边鹿注视着苏意,那样的眼神是苏意从未见过的,透着浓浓的眷恋与不舍,还有些说不清的情绪。

  边鹿道:“对,现在我是苏意,所以我忙,等我们换回来,就是你忙。”

  两人谁都没再说话,边鹿贴着苏意温热的手掌,呼吸平缓的就像睡着了一样,苏意歪头看着她,说不清心里什么滋味。

  她觉得自己好像该高兴,边鹿从来没真的喜欢过那个人渣,真是太好了。

  可她却高兴不起来,有太多意外发生,边鹿不闻不问,不代表边鹿不在意。

  正是因为不闻不问,就好像不知道一样,才是真的在意。

  边惠芬拿了岑清珂200万,却一个字也没跟边鹿说过,她眼睁睁看着女儿那么辛苦,甚至是痛苦,是怎么做到的无动于衷?

  那200万,边惠芬攥在手里,究竟还想花在哪里?

  也或者,钱早就没有了,可边惠芬长年住院,她又上哪儿去花钱?

  还有那个和边惠芬配型的茄科二级枸杞酒信息素,究竟是谁的信息素?岑清珂是怎么知道这个人的信息素是适配的?

  上辈子,岑清珂瞒到边鹿死掉都没说出真相。

  这辈子,真相就要到眼前,却好像已经不用再说。

  连她都能隐约猜到的真相,边鹿又怎么可能猜不到?

  那样残酷的现实,为什么偏偏要发生在边鹿身上?

  边鹿越是这样若无其事,她就是越是不安,她倒宁愿边鹿哭喊怒骂,哪怕堵住岑清珂暴打她一顿,或者堵住那个人暴打他一顿,也不想边鹿这样忍着。

  她真的有些怕。

  她怕忍得太久,等到突然爆发的那一天,她拉不住边鹿,任何人都拉不住边鹿。

  苏意微微朝前靠了靠,想抱住边鹿,却又怕真抱住了,自己会控制不住情绪,只能微微靠着一点点,感受着那一点点的,带着边鹿灵魂的体温。

  ——边鹿。

  ——我们是不是认识的还不够久?

  ——所以你才不愿意对我敞开心扉?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刑~~2颗火箭炮~~包养议棋~~

  感谢Rachel、负渡、今天有糖吃~~包养议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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