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成了一件更难忍的事情,起了汗的手心反复擦在衣袍上,赤苇尽量放小动作掩饰。

  奈何最难压的就是心声,直至结束他都未缓和,可这回心神不宁的不止他一个。

  隔日宫侑领兵对外敌的消息传遍,是君主亲自送行,所有皇子官员都需在场,桐月落在不显眼的地方。

  马上的宫侑英姿飒爽,穿着将军的战甲领命,执着军印收起,策马扬长离去。

  桐月听着不远处的声音,放心底落下祈求平安。

  返回府邸的路上,被五皇子的人拦下,借着叙旧的话柄入了某处茶室。

  屏退掉身边的侍从,只清净的两人独处,桐月与五皇子的交集并不多,毕竟这位皇子算得上是最不受宠的一位,往日亦是少出现于人前。

  但是旧情是有,研磨是当年唯一一位跳入水救了她的,即使那时候她已经做好了准备假意对付。

  茶水沏入杯中,研磨动作放的很缓,等着温度适宜后才推至桐月面前。

  “三年时间利用那几个蠢货的野心博弈,我倒是很佩服你”

  这话直接挑明了他位幕后看得清楚,桐月不动声色的望着对方。

  “不必对我戒备,我对那位置不感兴趣,倒是想和姬君你做一场交易”

  研磨抿了口茶水,浅浅的露出了笑。

  要真说起他为何是不受宠的皇子,那么就得从他母妃被强取豪夺开始,故而研磨也很清楚自己并非是君主血脉,不过是为了掩盖腌臜而得来了的一个头衔而已。

  众多人中只有他与桐月的仇恨相同,那么联手是最为快捷的。

  覆皇朝、杀主君。

  等再次回了宅邸,桐月继续着深入浅出的生活,表面上是风平浪静。

  由美佳传来主君身体彻底搞垮的消息是又过了两年,桐月暗中接受着治疗,最近起能感受到隐约的光线。

  宫侑外边的消息均是大胜而传进,中部地区也已经被联系安排好,朝野更是有研磨在推动。

  似乎是即将成功的征兆。

  又是一年秋,百姓都筹备着秋日祭,早早挂上了帆旗,隔着墙壁都能听得几丝热闹。

  “殿下可想出行?”赤苇忽得提议。

  桐月点了点刚得来的旨意,是宣皇家夜宴的,还得再去无聊的宫闱。

  “时间尚早,现在便衣外出也不妨事”

  这话下她多少起了点心思,多年相处里赤苇勘破的让出台阶。最后也确实回屋去换了件朴素的衣裙,由兰心做了发髻梳妆。

  起身的时候,赤苇熟练递步上前,桐月扶着他的手臂摸到紧实的窄袖口,朦朦胧胧的判断下桐月能看出赤苇总是着黑。

  “你也去换一件衣服的颜色”

  赤苇顺应的暂退,防止人多受关注,桐月让府上的自行去游玩,只带了赤苇在身边,兰心倒是不放心的想说点什么,不过到底听命主子的没出口憋住。

  有赤苇在一边,两人走得极慢,越往里去人越多。桐月回想了下,大概是有好些年都未曾在这样的祭典上外出。

  最近的一次...是什么时候来着?

  在想事情之下,桐月一时没注意有个撞过来得影块,下一秒赤苇持着她的肩膀避开。

  那位撞来的已经不讲理的开始破口大骂,反指着桐月不看路,再一细看桐月的眼睛明白了过来。

  “我说嘛,原来是——”

  不等他说出瞎子,赤苇已经拔剑架在了男人的脖子上,眼神冷厉的好像即刻能动死手。

  小幅度的周围惊呼,这一真功夫倒吓得男子咽下后话,用手合十做哀求。

  这番动静下桐月拍了拍赤苇的手臂,他应声收进剑鞘,但很显然那位男子表情转换要成为讥讽,只能说是个极其欺软怕硬的主。

  在等桐月走出几步后,赤苇动了动,拿剑鞘将其击打跪下,然后故作无事发生的跟上。背后的声音桐月自有听见,也选择忽略这点突起的哀嚎。

  由着赤苇做事,她很放心。

  满街的长灯在天色将暗之际点燃,于她眼中就是一刹那的曝光明亮,这是视觉的感触,天光乍破般神奇。

  桐月不自觉的伸手,照着光源处比对,似乎隐约的能感受到那么些轮廓。她忍不住勾起唇角,心情好了许多。

  赤苇静静的待在一步外,便就这么望着,也不自觉眉眼温柔的盛满溺色。

  商铺小贩的叫卖萦绕,桐月听得了木雕的叫卖,赤苇通心的就领着她停在摊点前,他拿了一个放在桐月手心。

  贩夫们售卖的方式都是一套话,尤其是眼前这两位虽是打扮的简约,但通身气度骗不了人。

  素色的衣衫相称,所以有眼力见的立马恭维起,“夫妻两的感情真是很好啊,夫人您放心,我这里的东西都是亲手雕刻的,保管是精致好看”。

  夫妻的两字一出,两人都明显的顿住,奈何对方吹捧的话还在继续。

  赤苇原想开口说点什么,桐月抬手压下了他的话,抚摸过两个摆件的结账。于是小贩叫的更欢,连连说了好些祝福他们生活美满的话。

  桐月是没放在心上的,毕竟只是称谓而已,何必费心去与不知情的解释,尤其是之后不少都是这么称呼他们的。

  “看来我们看上去很像一对?”

  她的无心之言,赤苇的心思却乱做一遭,只能低低的说,“殿下莫要胡说”。

  桐月轻笑,想到什么后按着赤苇的手臂垫脚凑到他耳边,“在外面就不要这么称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