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组情况转好,开始重新拍戏。
过了周末,周心远又第一个跑去剧组报道了。大家都笑容满面,虽然中间经历了这次小波折,可是却并没有影响到他们工作的激情,每个人都做好了开工的准备。
简明知咋咋呼呼的,道:“算什么啊,我就说你们梁导能把这事儿给解决好。”
周心远好奇,问:“要是解决不好呢?”
简明知深思:“那就停下来,总有再拍的时候。”
梁嘉誉的第二部 电影就是这样,断断续续地一直拍,都快把简明知磨出精神病了。
好在,这次横空出现一个康岩,化解了危机。
那小玉早上过来,给周心远买了个煎饼果子。
周心远有点意外,他今天早上确实没来得及吃早饭,胃里正饿得难受,本来是想偷偷去梁嘉誉那边蹭点吃的,但是他还没来,结果那小玉就先来了。
周心远接过煎饼果子,道:“谢谢你啊。”
那小玉挥挥手,道:“没事儿,你吃吧。”
“你怎么知道我没吃早饭?”
“秘密。”
简明知在一边开玩笑,道:“哎哎,你们不会传绯闻吧?”
周心远被噎住了,说:“别开我的玩笑了,简导。”
今天的戏没在影视城拍了,这段剧情是嘉木和胡愉心坐在一条河边聊天。简明知在市里面找不到合适的拍摄地点,梁嘉誉又不喜欢用后期,于是便在市郊好不容易找了个地方。
但是还要等到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才能拍,他们下午过去找了位置,那小玉从一点多钟就开始有点儿紧张。
熬到了黄昏时,一切准备就绪,梁嘉誉远远地喊道:“开始。”
周心远和那小玉并排坐在河边,他看见冬日里的河水在夕阳的照射下缓缓流过,枯黄的杂草丛生,河流对面,是一排灰色的矮房子,像是被人遗弃的工厂。
这是嘉木和胡愉心两个人的秘密基地,他们曾坐在这里一起看着夕阳。
胡愉心道:“我想离开这里。”
嘉木侧过头,看见胡愉心的侧脸,她的鼻尖被风吹得有些红,看起来有些许可笑。他完全沉浸在故事里,已经听不见其他的声音了。
“cut——!”
周心远愣了一下,被拉回现实当中。
梁嘉誉道:“小玉儿,你情绪不对,脸部表情太僵硬了。”
那小玉站起来局促地动了动,道:“我再试试,梁导。”
这场戏很难拍,黄昏的这段时间太短暂了,给演员的心理压力很大。日落之后,周心远从地上站起来,发现自己的双腿已经快坐麻了。
简明知不知道从哪儿租了个地方,村里的一个大哥让他们去他家吃饭休息。
周心远吃完饭,没看见那小玉,倒看见简明知和梁嘉誉在那儿抽烟。
梁嘉誉侧过脸,对着周心远微微笑了一下,问道:“怎么了?”
“找不到女主角了。”周心远走过去,道。
简明知:“估计被吓着了,你去找她说说,就说她拍的还行,梁导不是故意针对她的。”
“去你的,别抹黑我。”梁嘉誉说。
简明知笑了一声,道:“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
“那我去了?”周心远试探着问道。
梁嘉誉点点头,道:“去吧。”
简明知在他俩之间看了看,开玩笑似的说:“怎么什么事都要他点头?”
周心远心里一跳,害怕被简明知看出什么来,就赶紧走了,一边挥挥手,道:“才没有。”
周心远找了半天,才在一棵树下找到那小玉,她背对着周心远,周心远没冒然向前,他喊了一声:“那小玉。”
果然,那小玉的肩膀僵硬了一下,快速地抹了下眼睛,她回过头,笑道:“嗯?小远?”
周心远走近了一点,分辨不出那小玉刚刚是不是在哭,他只好说:“你没事吧?看你没吃晚饭。”
“我没事。”那小玉说,“就是压力有点大,哎,听说梁导之前也是觉得徐承演不好,就……”
“不会的,我觉得你演的很好啊。”周心远道。
那小玉抬起头,看着他:“真的?”
“嗯。”
“谢谢你。”
她微微偏着头,又接着说道:“其实……我挺想红的。我家里就是很普通的人,好不容易有了这个机会,只有抓住了,我才能改变我的人生……”
周心远道:“就像胡愉心一样。”
“对。”那小玉说,“就像胡愉心一样。有时候我觉得这部戏写的就是我们真实的人生,太奇怪了。”
周心远没说话,只是嘴唇微微动了动。
那小玉好像是站累了,就没什么偶像包袱地原地蹲了下来,她笑道:“哎你知不知道,这种亚洲蹲好像外国人真的做不出来?”
周心远愣了一下,也在她旁边蹲下来,道:“我能啊。”
“你又不是外国人。”
“哦,也是。”
周心远抬起头,村里的晚上根本没什么亮光,一抬头,就是光秃秃的树枝。
他感觉那小玉往他身边挪了挪,她似乎是犹豫了很久,最后才轻声问道:“小远,我想了很久,我……我很担心,上次纪老师过生日……”
周心远面无表情地回过头,一双眼睛盯着那小玉,半天才说:“我没事,不需要你多管闲事。”
那小玉有点难堪,她垂下眼睛,道:“我只是……”
“我只是很担心你。”
周心远直接说:“我不会喜欢你的。”
那小玉:“……”
“算了,你没事就行,记得吃晚饭。”
周心远烦躁地站了起来,那小玉愣了一下,用手拉住周心远的手腕,急道:“周心远!”
周心远却没打算停下来,他直接把那小玉从地上拽了起来,那小玉道:“站住。”
她没有松开手,反而不可思议地道:“你手腕上是什么?”
周心远这才有些粗暴地甩开她的手,他道:“什么?我不知道。”
那小玉皱着眉头,道:“伸手。”
周心远冷笑了一下,道:“你……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那小玉在周心远的背后颤抖着说:“你不会是……在割腕吧?”
周心远没有回头,只是微微停住了脚步,然后道:“我没有,你想多了。”
“喂!”
他不再去理会那小玉,心里觉得这个女人实在太麻烦了,自己干什么要去管她呢?周心远在黑暗里小跑起来,明明是冬天,但是后背却不由自主地出了一身冷汗,直到耳边的嘈杂都安静下来,他才停住脚步。
周心远伸出手来,左臂的手腕被雪白的纱布好好地包裹着,上面渗出了一点暗红色的血液。
他没有在伤害自己……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