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对烟并没什么研究,所以也对其不甚清楚,只是这味道比起混杂的公交车内那股让人胸闷的味道好闻许多,清淡怡人。弥抬眼看向渡边,对方深邃的黑色双眼满是内敛的沧桑,萦绕在身上的这股味道仿佛让这沧桑有了质感一般。

  虽然这恰到好处的烟味感觉和渡边很搭,可是从关心对方身体的女友角度出发,弥还是得念叨几句“阿诚,吸烟不好”

  “弥不喜欢吗?”渡边抬头在她头上揉了揉,然后自然的搂上她的肩膀。

  “也不是不喜欢,只是这样对身体不好”弥抬着下巴望着渡边,她的身高只到渡边的肩膀。

  “这样吗?”渡边沉眸思量了一下,用手理着弥的长发“一下子恐怕戒不掉,不过弥不喜欢的话我会少抽,好吗?”

  看着弥考虑了一下之后,还是有些不放心的点点头。渡边半推着弥的肩膀笑道“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还能是什么日子?去年的今天她和渡边确立了关系,不过对方记得这么清楚弥倒是很高兴,她勾起唇角也不计较刚才的事,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来“有惊喜吗?”

  渡边宠溺的看着她,弯腰亲昵的靠近她的耳畔“带你去个地方”

  心猛然一跳,仿佛猜到了什么的弥压下心里涌起的值得期待的预感,不动声色的搂紧了渡边的手臂。

  上了高三之后下午就没有课了,所以也很长一段时间没在学校里呆到这么晚了,纲吉站在教学楼下仰望了一下还仍旧刺眼的太阳,抬脚往家里走去。

  “十代目”身边的狱寺突然出声,纲吉转过头便看见对方眼里几乎烧起了火焰的热忱面孔“Reborn先生说,不久之后您就要去意大利正式继承彭格利了”声音也是压抑着激动,纲吉甚至有些无奈的猜想自己证实了这个说法后对方会不会激动的跳起来。

  “嗯,还有两个月”纲吉轻轻的点了点头,微微勾着唇角双眼平和的样子看不出情绪。

  “啊,那真是太好了阿纲”没有社团练习,所以放课后就随着纲吉一起出来的阿武伸手揽住了纲吉的肩膀,却发现好友并不是十分开心的样子“不高兴吗?阿纲?”

  “不”纲吉看了一眼跟在身旁满脸狂热的狱寺摇了摇头,眼里虽平和却也看得出早已坚定好的信念“这是属于我的道路”

  风有些凉意,缓缓的拂过脸庞,朦胧的像是抓到什么的感觉,纲吉抬头朝前方望去,却刚好看见了黑色长发被风带起的女孩挽着一个男人的手臂消失在街角。

  是姐姐和渡边。

  这个答案已经用不着猜测。

  他并不是没有提醒过弥渡边的身份,也不不是没有明确的告诉过她和渡边在一起的后果,几乎是在情理所限范围内能做的事他都做了,可弥依旧飞蛾扑火般扑了上去,眼里像是只能看见那个人的好。

  说来实在可笑,他为了留住弥想要的平淡日常而忍住心里的欲念将弥排出这个黑手党的圈子,而现在弥却为了另一个人甘愿抛弃想要的生活义无反顾的又走了进来。这就是喜欢与不喜欢的差别吗?

  早已习惯的酸涩感已经在心里发酵后腐烂。

  “今天晚上又要晚点回来吗?真是的,不过这么有精神妈妈也很开心啊”纲吉看着妈洗好碗之后见弥还没回来,跟他说了一声便先上了楼,又明白了今天晚上弥会晚归。

  尽管和渡边交往了那么久,弥还是一点口风都没有泄露给妈妈,不回家也只是打电话给妈妈说和同学一起。

  纲吉从柜子里拿出水杯倒了一杯水,看着被子上被扭曲的倒影愣了一会神,才慢慢喝完。

  ‘叮咚’门铃声响起。

  姐姐回来了吗?

  不对,姐姐有钥匙。

  纲吉放下水杯朝门口走去,扭开门把看到的却是他目前最不想见到的人。

  “好久不见,彭格列”对方的态度十分温和诚恳,小心的抱着怀里的人,眉宇带着微微的歉意“我来送弥回家,我不知道弥不会喝酒,让她喝醉了,抱歉”

  纲吉动了动嘴唇,最后还是露出一抹礼节性的笑容“没关系”他浅笑着伸手“把姐姐交给我吧”

  黑发的少女在对方怀里微睁着眼,双眼迷离毫无焦距,脸上也酡红一片,偶尔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勾起嘴角痴痴一笑。

  渡边只是顿了一下,便想起身前这人是怀中少女的弟弟,便伸手将抱着的女孩小心的交了出去。

  怀中的少女在交接的瞬间似乎感觉到什么不安的拽住了纲吉的衣服,发出几声听不清的呓语。

  “已经很晚了,渡边先生还是请回吧”即使是看着弥迷醉的脸便不受控制的对渡边说出了这样失礼的话,却还是因为那亲厚的态度和始终勾起的笑容而让这话听起来有种得体的关心。

  直到将门带上,纲吉还抱着弥站在玄关,脸上的笑容才慢慢变冷,直到消失不见。

  “好过分啊姐姐”他凝视着因为酒精作用而迷迷糊糊看着某一点发呆的弥。

  “纲?”怀中的少女像是认出了他,呆呆的看了他一会后慢慢念出了他的名字,然后拉着他的衬衣开心的笑出声来“纲……我很高兴……”

  “姐姐高兴什么?”怀里的少女一直在不停的乱动着,纲吉只好把她先放到地上,以免失手摔了她。

  “高兴什么啊……哈哈哈哈”她一脸的得意的笑着,坐在地上还抓着他的前襟,歪歪头做出一个夸张的可爱表情,然后才捂着嘴做贼一样悄悄的伏在他耳边说了一声“他跟我求婚了”

  轰的一声,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凉了下来,纲吉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姐姐……说什么?”

  弥却没有再回答,她嘴角勾起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眼里却泛出了泪光“我好高兴啊纲……我快……成功了”她捂着嘴,眼泪蕴在眼眶里却就是不掉,嘻嘻哈哈的笑着似乎无法停下来。

  “成功?”弥的奇怪反应和说出的话让纲吉有些无法理解,他垂眸像是思考了一下,却还是得不出结论的看向了弥,轻轻的问“什么成功?姐姐在做什么吗?是有关于婚礼?”

  弥又没有回答,她盯着纲吉深棕色的眸子傻傻的笑着,泪水氤氲在眼中模糊了整个世界,她什么都看不清。

  “纲……”她口齿模糊的叫着纲吉的名字,终是是用双手捂住了整张脸,缓缓的低下头去“好难过”

  “姐姐”纵使很想问清楚是怎么回事,可弥现在的状态显然是不能好好的回答的,纲吉伸出手揽住弥的肩膀,另一只手慢慢拍着弥的后背,像哄蓝波一样安抚着弥。

  不管发生了什么,不过一定会“没事的”

  纲吉将自己的声音放低,不想要惊扰到沉浸在自己情绪中的弥,伸手一下一下的拍着弥的后背“没事了,姐姐”

  、第九十八章

  “那就按照原计划来?”阿花有一搭没一搭的划拉着桌上的白色请柬,有关女方家人的请柬统统都在这里了“不过能赶在安纸走之前完成计划也不错”

  “算是最好的送别礼物了吧”阿花看着弥将所有的请柬收在一起,然后丢进了柜子里,单手立在矮桌上撑着自己的下巴,红色的斜长刘海随着她的动作在脸颊便一扫一扫的。

  “这样也好,快点解决的话我会更放心一点”弥回到矮桌边坐下,看向坐在旁边的安纸,正好可以看到鸦羽般的发间,被阳光照射得璀璨无比的耳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