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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被看出来了。

  弥回想了一下这段时间以来对大家的相处模式,除了看上去废柴又无害的炎真让弥无法联想起危险一词,其他人都是真的有或多或少的疏远,而且似乎也做得过于显而易见了。

  “唔”阿武这样粗中有细的人看得出来,那像纲吉那样本性就有些敏感,应该也早就看出来她的疏远了吧,他会是怎样的心情呢。弥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是对是错。

  “阿武怎么会突然跟我说这些”弥的目光移到了一旁被刷的灰白灰白的矮墙,那上面停着几只不停跃动的鸟。

  “大概是因为”对方挠了挠后脑,还是粲然笑着的模样“弥太爱装傻了吧”

  弥没有看说着似是而非的话的对方,将头往围巾里缩了缩,红色的围巾掩住了弥下半张脸。

  “真是……”微弱的呢喃声从身边传来,没有听清的弥转头看了一眼阿武,却见对方一脸坦荡磊落的回视着她,似乎并不想重复自己说了什么,弥也不便多问。

  山本武看了一眼个子只到自己肩膀的,显得很娇小的弥,收敛下脸上挂着的笑重新看向路。

  喜欢你,真是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啊。

  一路下来的气氛很奇怪,有些尴尬的无所适从,好不容易回了家,弥才松了口气,转念想起今天晚上会发生的事,又不由提心吊胆起来。

  总之要阻止才行!

  【小弥想怎么阻止呢?就算告诉了弟弟君一切让他暂时停手,妹妹酱也不会停止对黑手党的报复,可是要阻止妹妹酱的话,要知道妹妹酱还怨恨着你怎么可能听你的话?(^_^)】统的声音是置身于事外的凉薄,闲聊一样语气。

  弥却不得不承认统的话是正确的。

  【那么,就必须先化解妹妹酱的怨恨吧】

  【安纸她真的有那么容易原谅我吗?】

  【当然了,你可是统君培养出来的玛丽苏呢~】有些荡漾的语气说完之后,眼前的客厅突然就在视线中扭曲起来,像漩涡一样碾碎了真实存在【虽然统君觉得你可能大概明白,不过还是只有亲眼所见才更能体会】

  心里隐约的有所感应,不知名的期待和畏惧让她僵硬的站在原地,看着呈漩涡状扭曲的世界重新变成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模样。

  明亮的走廊,土黄色的地板和洁白的墙壁,弥傻傻的看着自己眼前的走廊上的一副装饰用油画,耳边是逐渐变得嘈杂的声音,直到‘嘭’的一声枪响,弥才如梦初醒一般转身看向客厅。

  穿着黑西装的男性斯条慢理的擦着枪,走到玄关边打开了门,引进了其他同样装束的人。

  客厅中那个熟悉的高大身影倒在地板上,鲜血缓缓流出,身后的房门传来响动“发生什么事里吗?”从浴室门里走出来的是一个穿着睡衣的小小身影,扎着可爱的双马尾,不知所措的看着走进自己家门的陌生人。

  “你们是谁?”从小便比她活泼,当然胆子也更大的安纸走进客厅,虽然看上去也有些害怕不过却试图做出一副横眉冷对的表情,让那张肉嘟嘟的笑脸显得有些滑稽。

  不过弥却笑不出来。

  “爸爸”她终于发现了倒在沙发边的人,企图想要扶起爸爸却奈何力量根本不够,反而沾了一手血腥,她有些呆傻的看着自己布满了暗红色液体的手,喃喃的再次念了一声“爸爸?”

  弥感觉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并不仅仅是自己的情绪,属于安纸的那份茫然无措,像是隐约猜到了什么的惶恐惧怕也像石头那样压在心头。尽管知道这一切是早就发生过的事情,尽管知道一切都无法挽回,她也忍不住紧紧的揪紧了胸前的长发,近乎扯断的力道刺激着头皮唤回不停陷入眼前情景的神智。

  “要杀掉吗?”像是机械般的声音,冰冷的凉意只让人觉得麻木。

  “内容是杀死安谦夫妇,安谦的头用于交差,至于这个小孩”领头的男人这么说,语气略微停顿了一下。

  是在不忍吗?几乎这样的念头一出来就被弥立刻扼杀,怎么可能,这样丧心病狂的家伙,杀死了爸爸和妈妈的家伙,怎么可能不忍!!

  “那个实验不是还差试验品吗?”领头的男人这么说,几步走上前去便将不停想要将‘睡着’的爸爸唤醒的安纸打晕。

  ‘啪嗒’房门被打开的声音,弥不用转头就知道身后是什么,有几个黑西装的男人追了上去,穿过了弥站在那里的如幻影泡沫般的身体,思绪如乱麻一般,几个快速闪过的片段怎么也抓不住,弥恍惚的按住了自己的头。

  【小弥你冷静一点,无论你想不想接受,这都是已经发生过的事了】统的声音在这种时候压制了一切繁杂的想法,弥有些无措的抬起头,凝视着沙发柜上的全家福。

  就算到了现在,她仍旧不愿意接受。就算知道这是真实,心里也还妄存着侥幸。

  眼前的世界再次如烟雾般飘散,如烟花炸裂成一小点一小点,显露下一个全白的场景。

  【怎么样,统君我的过渡特效是不是做得越来越好了啊?哈哈哈哈……】听着有些勉强的话似乎是想要讨弥的开心,弥却根本笑不出来。

  她想到了不愿提及过去又被束缚于过去的安纸,弥的生命中有那么多那么多浓重鲜艳的色彩,可是安纸呢?可是被禁锢在地狱的安纸呢?

  白色的墙壁,白色的试验台,白色的各种仪器和穿着白大褂的人们,这陌生的场景让弥联想起了第二次去到十年后,被名为白兰的男人囚禁与类似的地方,躺在冰冷的台上接受各种各样的检查,光是面对那未知的恐惧就令人慌张煎熬。

  弥有些木然的转过身,套着像是白色麻袋一般的裙子躺在实验台上的,是安纸。

  她显然也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看着尖锐的针尖便开始害怕的哭喊着爸妈,哭喊着姐姐。属于小孩子的细细软软的声音因为害怕变得尖利刺耳,因为针筒注入静脉的冰凉液体而尖利到嘶哑,

  因为在身体里沸腾起的陌生又剧烈的疼痛又变得奄奄一息。

  她的妹妹……

  她看得到安纸眼里涌出的泪水,也看得到她是如何的恐惧慌张,可是……她能怎么做?

  “安……纸……”弥控制不住的颤抖着双腿,缓缓坐到地面上去,声音是从嗓子里挤出的细哑,小声的叫着像是怕打碎心里脆弱的东西。

  你的爸爸已经死了,妈妈也是。有人对安纸这么说,企图中止她在接下来的实验中无休止的叫喊。

  为什么要哭呢?

  因为痛苦啊。

  几次试图逃跑而被抓住,也因为受到了更加痛苦的惩罚的安纸,弥看着她抱着自己瑟缩在墙角,小声的对自己说着会有人来救她,听着她像被遗弃的幼猫一样哑着声音不停的叫着姐姐姐姐。

  姐姐,快来救我。

  因为这唯一坚定的希望而振作起来熬下去的安纸,在一次又一次的实验中变得麻木冰冷的安纸,也许是因为身处地狱,所以心里的希望才逐渐奉为了信仰。

  你一定会来救我的吧,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