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白纸”弥出声叫住了短发少女,看对方侧过头看着她,急忙朝对方快速的鞠了个躬“旧校舍的事,谢谢你”

  白纸并没有对上她的视线,被额发遮住的眼睛看不清所想,嘴角微微抿起,却一言不发。

  弥脸上的笑容很漂亮,黑色的双眼柔得像沁了水一般“谢谢你给我手机”虽然她不知道对方为何不直接给她开门,不过白纸确实是帮了她,见对方做微微歪头像是不打算承认的模样,弥接着笑道“白纸的手指真的很好看”

  白纸终于收起了那副不解的样子,曲了曲手指,对上她的目光好一会才问到“你就确定把你关进去的不是我吗?”

  弥闻言愣了愣神,她从来没想过这个可能,就算脑海里会有这个念头冒起,也会立刻被压制下去,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白纸不会伤害她,不可能伤害她。

  看着白纸的样子逐渐变得讽刺自嘲,弥才重新坚定的看过去“我相信你”弥朝白纸弯起嘴角,连眉眼也弯了起来“一下子说这种话会不会显得不诚恳,不过啊,白纸,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无法怀疑你”

  “我非常的相信你哦”

  白纸又再次低下了头,像是在隐藏自己的情绪“诶,我说”那个少女压低的声音显得郑重,弥注意到她又说了中文,白纸抬起头,锐利的眼神直直的看着她,她却从里看到了藏在后面的脆弱“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她又问了这个问题。

  像是再给弥一个申辩的机会,她紧张的看着弥,弥却依旧无法回答。

  弥躲闪的眼神将一切昭然,白纸握起拳,嘲笑般轻哼了一声,眼神变得有些怨恨和委屈,她缓缓出声,一字一句无比清晰“胆小鬼”

  弥不知如何应对,白纸眼里的热切期盼和怨恨控诉,明明是那么复杂的东西她却清晰的辨识出来,还莫名的开始心虚,看着对方明明难过得不得了却还装作若无其事的眼神,她感觉有些沉闷得喘不过气来。

  名为白纸的少女快步离开,没再理弥的追随的目光。而看着对方消失在街角,心里空落落一片的弥,也无奈的朝家里走去。

  她们真的在哪里见过吗?为什么白纸看她的眼神那么让她心虚,接下来的时间弥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却如何都不得其解。

  她好像,是真的没见过那个少女。弥无奈的抱着自己的睡衣前往卫生间,本来就疼的脑袋似乎更疼了,关上门打开淋浴器,弥脱下自己的衣服冲洗着,袅袅雾气上升模糊了整面梳妆镜,本来很舒服的淋浴在她还在发热的状态便不似以前那么好,也不知道这低烧什么时候好。

  弥围起浴巾,擦了擦脸上的水珠,皮肤在热水抚慰过之后变成了娇嫩的红色,一如粲然盛开的夏花,弥解开绑着长发的带子,余光扫见浴缸里好像有一个像是皮球的粉红色物体。

  是蓝波的玩具吗?

  弥上前从装满水的浴缸里掏出那粉色的物体,原本以为是球,不过现在摸上去上面凹凸不平根本不像是皮球之类的东西,而且也稍微有些分量,弥轻轻掂了掂,湿了水的手一滑,手上的不知名物体便掉在了地上,然后一阵久违的粉红色烟雾将她包围。

  、第七十一章

  广阔的蓝色穹顶并无云朵,雨后的天空蔚蓝深邃,初阳斜藏与古城老钟后,沉闷庄重的钟声响遍老城,古朴内涵蕴藏其中。

  蔷薇花攀附教堂圆柱之上散发出清香芬芳,石子小径尽是馥郁花香,石灰色哥特式教堂顶端矗立着信仰的十字架,这间不大的却精致的圣洁教堂里,正举行着浪漫的婚礼。

  温暖的阳光透过彩绘着圣母与子的欧式玻璃窗洋洋洒洒于玫红的地毯,整齐排列的宾客席空无一人。

  沉重的大门被缓缓推开,西装笔挺的英俊新郎带着身着白色嫁衣的新娘缓缓踏上红毯,来到这即将缔结一世契约之地,没有婚礼进行曲,也没有宾客神父,即使没有这些繁碎的仪式,仁慈的上主也会将幸福恩赐。

  神圣的教堂上方盘旋着白鸽,也像给这对新人最真挚纯粹的祝福,于是在老城的钟声还在耳边盘旋萦绕之时,新郎抱着他美丽的新娘沉稳的走进了即将誓约一生的庄严之地。

  新郎的嘴边带着抑制不住的浅浅笑意,红色的短发在阳光下跃动着细碎的光,红眸犹如蕴含着无垠天空,满是铺天盖地的刻骨温柔,他的目光停留在新娘如合翼蝶翅的羽睫,美丽得夺人心魄的新娘安稳的沉睡在他的怀中,像在做着美好得让她缱绻流连的梦境。

  层层叠叠的裙摆拖摆于地毯上,白色的纱裙应着红色的地毯是将魅惑与圣洁矛盾的结合在一起,那是无法言说的美丽。

  一步步走上阶梯,在没有摆放任何东西的祭台前站定,新郎单膝跪地,将睡着的新娘小心的放于地上,抱着新娘的上身将对方置于自己胸口的位置,嘴角的笑容洋溢着期盼幸福。

  白色的裙裾铺散在地上,点点碎珠迎着光闪耀着动人的色泽,流光溢彩好不漂亮。

  “弥”深沉的嗓音带着无尽虔诚,看着怀中的新娘恬静的睡颜,红发的新郎弯起嘴角笑得十分满足“我愿真心与你结为夫妇,一生一世敬虔度日;无论安乐困苦、富贵贫穷、或顺或逆、或健康或病弱,都尊重、帮助、关怀、一心爱你,对你的爱不会有分毫减损,终生忠诚”

  他低头,眼神沉溺的在新娘白净的脸上印下一吻“你愿意吗?”

  寂静,寂静,连空气都沉淀。

  红发的新郎却像得到了最棒的回答一样露出了欣喜的笑颜,轻嗅新娘身上恬淡却犹如蜜糖般的气息,眼神却微微有些失落。

  新娘安静的倚靠在新郎的胸口,静谧安睡,炎真单手将她环抱在怀拿出西装口袋里的小礼盒,一手托起了对方的左手。

  白色的丝绸及肘手套包裹着修长的手指,乖顺自然的微微屈起,炎真将银白的刻着繁复花纹的戒指对上了左手无名指,这是极神圣宝贵的时刻,可惜只有他一人见证。

  “炎真”突至的来人打断了这一值得永远铭记的时刻,教堂的门再次被打开,却并不是迎来祝福,来人沐浴笼罩在微熙的晨光中,

  炎真不着痕迹的抱紧了怀里的人,看着友人走进,感受着怀里就算冰冷他也无法放手的体温,永远不能承受的失去。

  “我一个人来的”棕发的青年嘴边的笑容仍旧温和抚慰,目光一闪看见了炎真怀里女人恬淡的侧脸,一抹苦笑划过“炎真,能把姐姐还给我吗?”

  “她是我的妻子”红发的男人这么说,看起来还是平静又镇定,丝毫看不出来他儿时是多么容易害羞又不懂拒绝的人,时间让他们褪去了儿时的稚嫩,看他们跌跌撞撞的通过新的考验,太多次的头破血流之后终于学会了沉稳,再不见从前肆意谈笑的少年,更是……带走了那个人。

  “没想到你会来意大利”纲吉不想在那个问题上过多纠缠,更不想让将他们维系已久的友谊破坏。

  “我来履行承诺”炎真神色淡然的说,想起当年那个像是戏言般的话语,他初以为那是玩笑又突然想起黑发的少女又岂是随便许下这种玩笑的人,对方承诺便一定做到的性子他不是不知道,于是便按捺着自己不敢置信的狂喜再三旁敲侧击,如今,终于到了他来实现承诺的时候“我来娶她”

  一时间连风声都安静下来,耳边也再不闻庄严古朴的钟声。

  纲吉没有说话,一切准备好的腹稿说辞都在看到对方仿若通晓一切的目光里咽了下去,他怎么会不明白炎真的执着和决断,因为自己也有一样的心情,却在各自关系衬托下,对方的感情真挚深厚,身为弟弟的自己,那份心意却如此不堪龌龊。

  他不觉得自己能说服炎真,也做不到真的让对方带弥离开,更遑论和相处多年的好友斩断关系。

  而对方,怕是也抱着同样的心思。

  “艾黛儿他们都在周围”炎真没再看纲吉,低头重新给弥套上的戒指,看着那代表誓言的指环慢慢划过穿着丝绸手套的手指,最后停在里端,欣然一笑“纲君只有一个人的话,阻止不了我的”

  炎真想让对方知难而退,并不在意对方想让他安心而不带一兵一卒前来,自己却使出这种后招有多卑鄙,所有能达成目的的手段都是必要的,他们早就不是嚷嚷着公平的孩子。

  炎真还握着弥纤细小巧的手腕,透过薄薄的丝绸手套,可以清楚的摸到突出的骨骼和凹凸不平的伤口,那道被遮住的狰狞伤口,是弥的罪证。

  却在这时,异变徒生。

  ‘嘭’粉红色的烟雾冒起,笼罩了死亡的新娘。

  炎真只觉得手上一轻,有什么慌张的抓住了他的外套,烟雾散尽之时,与一双黑色的双眸相对而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