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触上了那块灰色的布,粗糙不平的触感,很糟糕的料子。

  她轻轻拉了拉,整块布朝她的方向挪了挪,她能看到灰布的边缘露出的黑色的不知什么材质做成的底部。

  她继续用力拉下一段,十厘米左右的黑色底部上面,是白色的透明的像是玻璃一般的东西围成的圆柱体。

  弥看着比她高很多的圆柱体,心里莫名的产生一种不安的情绪,混合着好奇怀疑,在心底纠结缠绕成一团乱麻。

  ——不要看,就这样吧不要看了!

  ——那是什么?总觉得很在意!

  两种思绪在脑内拉锯着,让她的手也微微颤抖起来。

  弥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抓着布后退了一步,固执的双眼紧盯着那被灰布所掩盖的东西,然后猛地用力拉下了整块灰布。

  虽然浮在水中却是静止状态的裙摆和长长黑发,眉眼精致得像是会说话一般流动着奇妙的风情,微睁的眼里隐约可窥得黑色的浑浊一片的眸,明明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可却仍旧绝代风华。

  这是……

  在一瞬间的惊艳痴迷之后,弥忍不住后退了几步,女人微睁却无神的眼似乎给了她巨大的压力,她震惊又害怕的连续后退了几步,最后被绊倒在了沙发上。

  “十年后……的我……吗?”那人的眉眼俨然一副她长开之后的模样,弥握紧了拳头想让自己平静下来。

  屋里没有开灯,满屋的光线来自于即将消失在地平线的太阳,橘黄的光线已经没有了暑气,恬淡轻柔得像是母亲的手,橘黄的光线映与那人的身上,给她毫无生气的脸平添了几分恬静动人,沉静的味道颇有不食人间烟火的意味。

  弥撑着沙发从沙发上坐起,忌惮的看着那人退到门边打开了屋内的灯,明亮的光线一起,弥这才发现那个人身上戴着的透明小巧的吸氧器。

  ——还……活着的吗?

  弥在原地看着,却不敢上前,那人微睁的溢满死气的眼让她太过在意。

  ——明明就是一副死去的样子。

  弥匆惶的移开视线,却不经意看到了黑色底部上的写着008的字样,像机械般满是不近人情的感觉。

  弥这才在惊慌中想起那个人只是一个复制品,没有灵魂的复制品。

  所以才会是这个模样吗?

  弥心有余悸的再次看了一眼那个人幽黑的双眼。

  ——可是为什么要制作她的复制人呢?

  弥想着花告诉过她的情报,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后慢慢靠近。

  ——因为能力?

  怎么想都是这个原因最大吧,花曾说白兰忌惮她的能力,刚开始时自己也被带去检查有没有这种能力了。弥靠近了那高大的培养皿,抬头仰视那人苍白脆弱得仿佛一触即碎的皮肤。

  “你也是因为没有那种能力才被送来的吗?”弥不知哪里来的大胆,随手拉过一把椅子便站了上去,站在椅子上的她甚至还比培养皿里的她还要高一些,弥伸出手似乎想要触碰她的脸,却被阻挡在了培养皿的玻璃罩之外。

  弥的手在玻璃上细细的抚摸,像是在抚摸里面那人的脸颊,心里莫名涌出的怜悯连她自己也无法控制“在你之前,还有7个是吗?”

  “感觉可真奇怪,虽然你和以后的我有一样的脸,或许也有一样的血,可是你并不是以后的我”弥放下了手,凝视着那人卷翘的睫毛“就因为这种能力而诞生的你们,结果还是被舍弃了,总能觉得,很内疚啊”

  弥双手撑着玻璃罩将额头贴与其上“你现在是有着生命的,却缺少了灵魂,而让其诞生出这样的你的我……很抱歉”

  、第26章 弥武番外之医护室

  弥换上了白色的护士制服,将半透明的小巧纽扣一颗一颗的扣上,弯腰整理三分包臀短裙,最后将脑后的长发盘起,戴上白色的护士帽。

  柔软的指尖轻轻点了点白色的急救箱,被坚硬的箱子所熨平的指腹一如她此刻安宁的心情,无名指上的钻戒衬着斜斜照射进屋的阳光,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弥提起药箱,直直的前往医疗部三楼的病房。

  “该换药了”温柔恬淡的笑容,弥几步上前行至房间中心所摆着的医疗床。

  那个让她担心不已的混蛋正躺在床上,出神的想着什么,听到声音便一脸惊喜的转过头来“弥”他朝弥露出一个爽朗阳光的笑容“我还以为你生气了”

  “我确实很生气”弥收敛了脸上的笑,将药箱放在床头柜上,将其打开“竟然把自己弄出这么严重的伤”弥回想了一下阿武这次任务的目标“你是故意的吗”

  弥拉了拉自己包臀的护士裙,然后俯下身帮阿武坐起来,长长的刀伤从左边肋骨斜斜的滑下直到右边小腹,虽然没有伤及内脏却也深到让弥担心得哭出来的地步。

  弥小心的拆着阿武身上的绷带,阿武一直没有说话她也没去注意,全心地注意不去弄疼他。

  青年健硕的身体上有着大大小小的伤口,新伤旧伤,落疤后是去不掉的狰狞痕迹,每一个伤口都一笔一笔的重重划在她的心上,弥抿着嘴丢掉了换下的绷带,拿起了药瓶。

  这个午后有些燥热,和着窗外的蝉鸣,让人无端的烦躁。阳光太过炽热所以一早便拉上了浅蓝色的窗帘,却还是有强烈的光线不甘示弱的穿透了进来。房间里的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空留清浅的呼吸声。

  弥专注的换着绷带,换绷带的动作是近乎拥抱的举动,她冷清的目光却像是什么都没察觉。

  “好吧”首先出声的是黑色刺猬头的男人,他无奈的朝弥笑“我错了,弥”

  弥抿起的嘴角带着些冷硬的味道,闻言抬头看了对方一眼“哦?哪里错了?山本先生?”

  对方像是叹了一口气,伸手将她圈进怀里“哪里都错了,山本夫人”

  弥就着被对方拥抱的姿势,双手撑着床单,小心的不碰到对方的伤口,她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妥协一般将头靠在对方的肩膀“下次不可以了”

  男人宽大的手臂环抱着弥纤细的腰身,然后就着拥抱的动作向后躺倒。

  “呀!”弥低呼了一下,显然对阿武突然的举动有些措手不及,她小心的僵直着身体不碰到对方,然后小弧度的动作着想要下床。

  “不要动”耳边响起的声音低沉暗哑,尾音拉长的略显疲惫。弥皱着眉犹豫了一下,才小心的躺在他身边。

  “弥和那家伙靠得太近了”他突然出声这么说,睁开双眼直视着弥,非常认真又有些不安的模样。

  弥愣了一会,才理解了阿武的话,她有些无奈又觉得好笑一般看向了阿武“都解释了是误会了不是吗?而且那也不是阿武你可以在众目睽睽之下把我扛走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