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取!”

  昏暗的商场二楼,被撞得有些眼晕的弥眼前划过炙热的火焰,她乍一回神,眼前就是一只长着又长又尖的暗色指甲的手,那只手被另一个站在她面前的人抓住了手腕,而后朝远处一甩,那只速度奇快的丧尸就被扔到了远处货架,撞倒了一片货架。

  “香取,你还好吗?”背着背包的纲吉半蹲下来,他额头上燃烧着明亮炽热的橙色火焰,在这个灰暗的世界,那抹暖色温暖得难以想象,那双变成了金橙色的眼睛沉稳迷人,满是令人信服的镇定从容。

  弥撑着地面爬起来,刚刚一下让她后背被撞得很疼,肩膀也划到了墙上破掉的玻璃展版,此时已经有血涌了出来。

  弥望着远处货架被撞倒的地方,光线过于昏暗让她看不太清晰,可是那边映着窗外,一个缓缓站起的人影尤其显目“泽田君。”弥用刀撑着地站起来。

  纲吉也转过头,他波澜不惊的看着那边再次站起来的丧尸,随后那只丧尸俯冲过来的速度更是让他燃起了手中的火焰警戒起来。

  被吸引过来的大批丧尸群已经涌进了一楼,弥将背包放置在扶梯对面的墙边,抓住刀守在了扶梯上,上面有一个速度型的丧尸,下面又是一批丧尸群,今天要离开这里看起来很艰难,可既然纲吉能对付那个速度型的丧尸,她就要守着这个关口,在纲吉收拾完那个丧尸前,绝不后退一步。

  纲吉右手往后利用火焰后推助力起跃到半空,银色的x手套被如同光柱般绚烂的火焰映得十分绚丽,他盯紧了那只在地上借力后朝他跳过来的丧尸,收回推助火焰在自由落体中反手狠狠揍了那只血肉模糊的丧尸一拳。

  那张烂了一半的脸有肉沫飞出来,却并未给丧尸造成多大伤害,丧尸依旧将头凑过来,伺机张嘴想咬纲吉一口,纲吉踢开那只丧尸远远落地。

  已经有不少丧尸走上了扶梯,只是扶梯的坡度较大,相对于这些速度一般的丧尸来说,前行的速度并不是多快,几乎上来一排就被弥像削土豆一样削去脑袋,不受控的身体只有压着后面的活死人迅速的滚下去,不过几分钟,下面就已经堆了一堆无头丧尸。

  只是弥也并不是完全优势,她只是占着地形的方便,背后的伤口早随着她过大的动作裂开,后背都是血迹。

  纲吉抽空看了神情冰冷浑身沾满鲜血的弥一眼,他略犹豫的看了一眼自己带着手套的双手,那只丧尸的速度极快,不管怎么打都好像不会减慢速度,可是他就算是用死气零点突破也没有把握能冻住那只速度型的丧尸。

  需要武器。

  尖锐的、像弥的那把刀一样,能削断那只丧尸脑袋的武器。

  纲吉闭上眼睛冥想,双手燃烧的火焰也微微摇曳起来。远处的丧尸已经再次站起来,他佝偻着背部再次朝纲吉跑过来,只是这次纲吉并未睁开眼睛,他只是站在那里,丧尸却转眼已近纲吉身侧,他大大的张开了自己的嘴,露出锐利的牙齿朝纲吉的脖颈咬去。

  ‘嚓’

  丧尸的牙齿碰撞在一起,咬了个空,纲吉手上的火焰汇聚在一起,呈冲击波的模样打中了丧尸的头,他和丧尸的距离近到两个人都无法闪躲的地步,一击得中后,纲吉手上的火焰隐隐形成利刃的形状。

  他抬手,新的招式名冷淡的从口中说出。

  “炎刃。”

  、第四十七章

  纲吉换好衣服的时候,主卧的门还紧闭着。

  由火焰凝成的炎刃威力巨大,一击就爆了那个速度型丧尸的脑袋,他避无可避的被喷溅了一身血。后来又带着弥在雷鸣大雨中用火焰推进飞回了公寓楼,他和弥都被淋湿了一身。

  用浴巾擦了擦头发,纲吉看了一眼地板上一路绵延走向主卧的血迹,那血和雨水融成了稍浅的绯红。

  主卧里一直没什么动静,只有风雨声仍在肆虐。纲吉在门口犹豫了许久,还是不放心的去敲了敲门“香取。”

  没有听到任何回应,纲吉更加担心地握住了门把手“香取,能听见我说话吗?”

  主卧里还是没有声音传出来。

  “香取,我进去了。”感觉状况不太对,纲吉拧开了主卧的门把。窗外闪过一道惊雷,映亮了有些暗的室内,弥坐在满是猩红粘稠的血液的地板上,上半身趴在床边,她的封印卷轴散在床上,解封后堆了半床的苦无和起爆符,她手里拿着处理伤口的药,脑袋侧枕在手臂上像已经失去意识。

  “香取!”纲吉快步跑进去,抓住了弥的手臂。

  她虽是被玻璃割伤,却正好割伤了拿刀的右手肩膀,在守住扶梯的时候几番大动作更是已经让伤口二次撕裂,血肉翻飞的长长伤口隐隐可见森白的骨头,失血过多,又淋了雨,她整个人都冷得可怕,若不是胸口还有呼吸,纲吉几乎以为她已经死了。

  弥已经换下了湿透的衣服,可此时新换上的衣服也被血浸透,她脸色苍白的靠在床上,肩膀上的伤口只被草草洒了些药粉,就没有了下一步的措施。

  怎么会这么严重呢?

  纲吉惊惶的想叫醒弥,可是弥如同沉到了她怎么也不愿醒来的梦境,任凭纲吉怎么叫也没有半点清醒的迹象。

  明明之前还非常清醒又没什么大碍的样子,还能持刀将挡路的丧尸砍杀。

  纲吉无措的看着弥肩膀上的伤口。她趴在床边,长发被拢到了另一边像海藻一样铺在床上,衣服也半褪着露出狰狞的伤口,白皙的肩和毫无血色的侧脸,她整个人沉浸在暗色里,像文艺复兴时期一张病态美的油画,可纲吉此刻已经慌张到没有半点绮丽的遐思。

  纲吉忙乱的拿起弥手中的药洒在弥的伤口上,撒好药后无措的看向床上的其他东西,才又发现了绷带。

  “香取……”他低声的不停重复着弥的名字,手里拿着绷带又不知道该怎么把绷带绑好,担心又焦虑的扯住了自己的头发。

  窗外又闪过一道响雷,整间房间里都是雨声打在玻璃窗上的声音,这样的雨天让气温低了好多,即使是呆在紧闭了门窗的房间里,纲吉也能感觉到寒冷从脚底蔓延上来。

  纲吉看向整个人都坐在地上靠着床的弥,犹疑的,伸手又碰了碰弥的手。

  冷得像无生命的死物一样。

  纲吉的手一顿,他双手紧握成拳,忽然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扶住了弥的两边肩膀把她往自己身上靠了过来。

  弥的头就搁在他的颈边,不小心蹭到的脸颊也是带着冷意,她整个人都靠在他怀里,柔软冰冷。

  心跳扑通扑通的不安分,纲吉努力保持平静,双手拿着绷带在弥背上比划了一下,才咬牙下了手,就算包得乱七八糟也比现在还未完全止血的好。

  地上的血液缓缓的凝结了,鼻间萦绕的血腥味也不再那么浓郁,纲吉替弥包好伤口后,又小心翼翼的把弥为了上药而褪了一半的衣服拉起来盖住肩膀,才微微松了口气,转而将弥从地板上移到床上去。

  怀里的女孩又乖又温顺,她安静的靠在胸口,手也仿佛汲取温暖一样的环着纲吉的腰,看起来柔弱而无害,没有平常的半点逞强和淡漠。纲吉放好弥之后意图抽身回客厅去睡,身后堆了半床的苦无也有些扎到他,可是女孩毫无防备的身体微微瑟缩着,畏冷一般紧靠着他,纲吉想了想,还是安静的缩回弥身边了。

  虽然他只要动一动就会被身后的苦无扎到。

  即使盖着被褥,弥的手脚也过了好久才开始回暖。窗外的风雨声慢慢小了些,因为各种理由睡不着的纲吉就强行望着窗外出神,偶有不小心把视线移回怀里的女孩身上,都会立刻移走目光。

  如果弥现在不是这种情况,如果他们不是在这个世界,时间一直停留在这个时候也多好啊,不是弥第一次看见他时如同看见路人般的平淡,不是只对同班同学的礼貌和疏远,她安静的依偎在他身边,仅仅只是这样就生起了满心的安心和悸动。

  说起来,这种状况如果让弥的姐姐们看到,估计他会被打死吧。

  纲吉一个人发散着思维颜艺了一会,察觉到弥的体温开始回暖后,小心翼翼的移开了弥的手,他动作很轻的准备下床,却发现弥的脸一反刚刚的苍白,现在竟然浮出了些病态的红晕。

  窗外的雨声已经停了,天色仍旧浑浊,纲吉用手背试了试弥的额头,才发现她的额头很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淋了雨又在冰凉的地板上坐了那么久,现在竟然发起了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