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交给我了,阿玛安心休养便是。”

  “公公请。”

  待人走后,佟国纲面露愧疚,叮嘱了次子几句。

  “你且再忍一忍,待你考中进士,一切就都好了。”

  他这些年在人前,会故意假装不重视次子,这也是无奈之举,为了防止府中人暗害法海,后院毕竟是掌握在他的福晋手里,他也不能时时刻刻守着法海,只能装作嫌弃他无视他,才让他平安活了下来,长大至今。

  “阿玛,我都明白,不觉得委屈。”

  “我还有一件事要交给你单独去办,这批赏赐有不少好药,你分一半出来,再支上五百两银子,一道送去赫舍里那头,就说是我的谢礼。”

  所有人都知道是赫舍里族中旁支的小伙子救了他,今日皇上赐下这么多东西,若是他一点表示都没有,恐怕赫舍里一族会对他有意见。

  尤其是索额图那老家伙,他才坑了徐乾学和佛伦一手,万一记恨上自己了,可是个大麻烦。

  但毕竟救他的只是赫舍里偏支,这件事让次子去办,也不会引起府中其他人的警惕和猜疑。

  “儿子知道了,阿玛放心,必定把这事办妥。”

  “去吧。”

  佟国纲又悠哉悠哉地躺了回去,重新从枕头底下掏出自己方才看的兵书,继续埋头琢磨着。

  他可没有亲弟弟那样的好福气,有那么多可以送进宫的女儿,要想在皇上面前保住他这一脉的荣耀,只有靠军功这一条路。

  东宫

  张良敬快步走到太子身后,俯身在他耳边说道:“佟国纲派他的次子送了些药和银子过去。”

  “知道了。”

  “法海还没有定亲吧?”太子突然又问。

  “还未曾,他的生母出身低微,在家中也不受重视,所以亲事一直拖着。”

  在太子身边待的越久,张良敬越是谨慎,每次禀报,都会提前把准备做足,免得再像从前那般,回答不上太子的问题。

  “嗯。”太子没再说什么。

  张良敬极有眼色,悄然退了下去,太子平日不喜有人近身伺候。

  “不、不好了!太子殿下大事不好了!”

  太子蹙眉,抬头一看,闯进来的是胤祾身边的贴身太监听风。

  “保宁出什么事了?”

  “四阿哥养的百福狗把咱们二阿哥给咬了!殿下您快去看看吧!”

  “什么!”

  太子蹭的一下站了起来,立刻吩咐道:“张良敬!快去把御医叫来。”

  自己则快步往胞弟所在的方向赶去。

  他到的时候,现场乱作一团,都围着一个地方,估计最里边躺着的就是受伤的胤祾。

  “都给孤闪开!”太子难得疾言厉色。

  众阿哥纷纷往两边站,给他腾出一条道来。

  太子用最快的速度走到胞弟跟前,才发现人已经双眼紧闭,气息微弱,今日胤祾穿的还是一身浅色的衣裳,那腿上的血渍格外显眼,太子脑中那根理智的弦,一下就断了。

  不顾仪态单膝跪在地上,下意识伸手去试探胞弟的鼻息。

  幸好人还活着,他下意识用双手去捂住胞弟还在不停流血的伤口。

  嘴里念叨着:“保宁别怕,哥哥不会让你有事的,乖,你不会有事的,别怕,哥哥来了,哥哥在这儿,保宁别怕,很快就不疼了。”

  他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在场的阿哥们也好,臣子侍卫也好,头一次有了一个深刻的认知,还以为只是二阿哥格外喜欢太子这个亲兄长,原来,太子也同样爱重他的同胞弟弟。

  “御医来了!都让一让,都让一让!”没有人比张良敬更清楚,二阿哥对太子来说有多重要。

  御医一把年纪了,喘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却丝毫不敢耽误,赶紧上前,想要替二阿哥先止血包扎伤口。

  可他还没碰到二阿哥的裤脚,就被太子殿下冷厉的眼神给吓得不敢动弹了。

  “太子殿下,请放心把二阿哥交给微臣,微臣得赶紧替二阿哥处理,二阿哥本就体弱,这血若是一直流着,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太子一听这话,迟疑着松了手。

  御医赶紧上前接手,伤处在小腿后面,他手脚麻利,剪开裤腿,露出患处,两个深深的牙印印在上面,还在不停地流血。

  亲眼看见此状的太子攥紧了双手。

  清创还有抹药的时候,定是疼的,胤祾虽然昏迷着,可眉头微蹙,下意识想要缩腿,御医的动作受阻,只能求助于太子。

  “殿下,需要让人按住二阿哥的双腿,微臣才好继续。”

  “孤来。”

  太子双手禁锢住胤祾的双腿,示意御医尽快,御医手脚麻利,最后缠上纱布,动作一气呵成,一点都没有耽误。

  上好药之后,御医开始搭脉,太子将胤祾半抱着,轻拍他的后背,像小时候那样安抚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