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乌雅氏吗?她误会贵妃娘娘你了?”

  瞧他来了,贵妃的心情立马就由阴转晴。

  “保宁来了,快过来坐。”

  “去取些二阿哥爱吃的吃食来,再把前几日,本宫觉得喝着觉得不错的牛乳茶做一杯,尽快端上来让二阿哥尝尝。”

  “贵妃娘娘还没回答保宁的话呢。”保宁走到她身边,主动牵着她的手,噘着小嘴不大高兴。

  “她生性敏感,又刚刚生产,容易疑心多想也不奇怪,不过这也只是我自己的揣测,算不得数的。”

  可保宁却不这么想,况且他听见过皇阿玛向乌库玛嬷说起过此事,原本皇阿玛确实是有意要将小四记在贵妃名下的,说不定他自己之前就跟德嫔透露过这一点。

  “都怪皇阿玛!”

  贵妃听他把事情统统都怪在皇上身上,顿时就乐了,这父子俩还是这么不对付。

  “无事,只等四阿哥大些,便送去东三所住着,届时,德嫔自然就会打消心中的疑虑。”

  “贵妃娘娘,你别难过,以后你也一定会有自己的孩子的。”

  听见小家伙反过来安慰自己,贵妃心中便觉得暖暖的。

  “那就借咱们保宁的吉言了。”

  “那、你是想有一个小阿哥还是小公主呢?保宁下次随乌库玛嬷去寺里的时候,可以帮你在菩萨面前求一求。”

  保宁今年马上就要满六岁了,去年便陪着太皇太后出宫过一趟,他这么说也是没有错的。

  “那、还是辛苦保宁替我求个小公主吧。”

  若是小阿哥,生下来满月之后便得被抱去别的宫里养着,见也见不着,倒不如像三公主的生母兆佳贵人那般,有个女儿常伴左右。

  况且以她今时今日的位份,已经无需靠子嗣来稳固自己在宫中的地位。

  最重要的是,太子地位固若金汤,她生下个阿哥来,到时候孩子若是太有志向,必然心生不甘,若是太过懒怠,恐怕也难以入皇上的眼,她还得多操一份心,这又是何苦。

  “没问题!我一定替你求得!若是不灵,我便去找那寺里的住持。”

  “不许胡来,好了,不说这个了。今儿个你来了,咱们带上四阿哥去御花园里玩儿。”

  “对了,德嫔归德嫔,她的言行态度与小四无关,你可不能今后不带他玩儿了。”

  “我知道,你就放心吧,就像虽然事情是皇阿玛引起的,但我绝对不会讨厌乾清宫的好吃的,该去我还是会去的。”

  “你呀!”贵妃笑着摇头,也是被他这个比喻弄得无话可说了。

  四阿哥年纪虽然小,但却不傻,小孩子最是敏感,德嫔不喜他,他分辨得出,贵妃真心待他好,他心里也全然明白,所以嬷嬷一带着他过来,他便伸手要贵妃抱。

  “小四怎么只要贵妃娘娘抱呢,你二哥我好不容易过来一趟,我也得抱抱!”

  说罢,便张开双臂,也挤了上去,四阿哥被夹在中间,小脸都被挤得变形了,可他脸上却是笑着的。

  小男孩儿么,总是喜欢比他年纪大些的带着他一起玩儿。

  兄弟俩到了御花园之后,哪怕四阿哥自己不会走路,无法参与进胤祾跟其他宫人们之间的游戏中,可光是看着也特别起劲,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

  “哈哈哈!我又赢了!小四,二哥是不是很厉害?”胤祾举着抢到的花球扭头问他。

  “啊——!”他又不会说话,只是咿咿呀呀地叫着,两只小腿兴奋地蹬啊蹬,差点乳母都抱不住他。

  三人在御花园里消遣了一整个下午,时候也不早了,胤祾得赶在天黑之前回慈宁宫去。

  走之前,四阿哥一直抓着他的衣裳,舍不得他走,咿咿呀呀地又说不清楚。

  “小四听话,二哥过几天再来看你,今天太晚了,再不回去,乌库玛嬷会担心我的。”

  最后还是胤祾解下了自己腰间佩戴的一枚白玉虎形珮,塞到他手里让他攥着,才得以脱身。

  贵妃今日陪他们兄弟俩在御花园待了许久,午间也没休息,这会子也觉着乏了,便叫乳母将四阿哥带回房里。

  回到屋子里以后,乳母便把四阿哥放在他的摇篮里。乳母抱着他站了半天,两只胳膊也酸了,便坐在一旁给自己轻轻捶打着,缓解不适。

  四阿哥静静地坐着,盯着手里的虎形玉佩看,不吵不闹,跟白日里的兴奋截然不同,乳母有时候瞧着他,甚至隐隐会觉得有些害怕。

  一到五月,就意味着太子和胤祾即将年满六岁,同时仁孝皇后六周年的忌辰也快到了。

  康熙特意把他们叫到一起。

  “这个月的初三,本该是你们兄弟俩的生辰,但朕念及你们皇额涅的忌辰也是这一日,便想让你们兄弟二人去巩华城一趟,亲自祭拜你们的皇额涅。”

  每每提及发妻,康熙总是难免伤心,他两手分别捧着太子和胤祾的脸,似乎透过他们在看向他们的皇额涅。

  “叫她好好看看,你们俩已经长这么大了,也好让她放心。”

  太子紧了紧握着胞弟的右手。

  “儿臣与保宁领旨。”

  “这次朕就不去了,让你们母子三人好好说说话。”

  提起额涅,胤祾眼眶红红的,他终于可以去额涅的梓宫前祭拜,三年前,皇阿玛赐给他的那幅额涅的画像,他日日晨起睡前都要看上一遍。

  比起练字,胤祾在绘画上更用心,因为他想将想象中额涅的举止神态,亲自一一画下来。

  “对了,祭拜完你们的皇额涅之后,你们也就正式满六岁了,是时候正式开始读书,尤其是太子,此事今年三月,詹事府的几位大臣便已经跟朕提起过。”

  听到这里,保宁心里的哀伤又多了一重,他四岁那年,年少无知,在大哥的老师陈廷敬面前卖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