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康熙只好同意了。

  喝了药,就该给身上换药了。

  换药就得除去身上的衣裳,得光着涂药,等药膏稍微干一些,再穿回去。

  太子死死地拽着自己的衣裳,要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光着,尤其上药的还是皇阿玛。

  他犹记得,皇阿玛在他小时候,时常盯着他底下嘲笑他小,他受不了,宁愿不换药也绝不在他皇阿玛面前脱下衣裳。

  “怎么醒了还不如睡着的时候听话呢?你身上哪块朕没见过?你觉得痒的时候,朕还凑近替你吹凉风,现在还嫌弃起朕来了?”

  康熙不乐意了,他自认为保成应该全身心地信任他,而不是在他面前如此防备。

  总之,衣裳最后还是被脱下了,太子也确实听到了熟悉的嘲笑声,他羞耻地闭上耳朵,就当做自己听不见也看不着。

  太子彻底痊愈那日,康熙亲自给他洗了个澡,还做了一场驱邪的法事。

  然后大张旗鼓,亲自去太和殿举行了一场祭礼,感谢上天庇佑太子平安无虞,还有中和殿也去了,康熙最后还亲自祭了方泽、太庙以及社稷二神。

  可谓是十分重视太子。

第34章

  乾清宫解禁,胤祾第一时间赶了过去。

  一路小跑,直接冲进了寝殿中,紧抱着大半个月没见到的太子。

  “太子哥哥——!你终于好了,吓死保宁了……呜呜呜,我还以为你不要保宁了——哇!”

  小孩子的情绪总是比大人更外放些,他将自己这段时间的担心和害怕,全都当着太子的面发泄了出去。

  太子心疼极了,亲自下床把他抱到床上,抱着他,任由他埋在自己的怀里哭,胞弟的泪水沾湿了他的寝衣,一路浸进了他的心脏里,闷得他有些难受。

  好半天,才在太子的耐心安抚之下,逐渐止住了眼泪。

  太子把已经眼泪鼻涕糊作一团的胞弟,用热帕子擦拭干净,看着面前又变回可爱白嫩的小家伙,扬起了嘴角。

  “没有不要你,我永远都不会抛弃保宁的。”保宁的前身就是他自己前世的怨与恨,他选择接受一切。

  既然来了,保宁就赖着不愿意走了,太子心疼他受了惊吓,也纵着他,主动向康熙请求让小家伙在乾清宫留宿。

  康熙还想多跟太子独处呢,自从太子痊愈后,整个人对他亲近了不少,时常主动凑到他跟前,定定地看着他。

  太子脸皮薄,性子又高傲,康熙知道,这是想要他抱一抱,本来他就十分乐意做这个事,如此一来,更是抱着太子不愿撒手了。

  只要是父子二人独处,他总是会顺着保成的意思,将他立即抱在怀里,保成也再没有像以前那般别扭,一点都没有挣扎,如此温顺的保成,康熙怎能不爱?

  所以在这种父子蜜月期的时候,保宁这个小家伙突然横插一脚进来,康熙当然会不那么乐意。

  不过谁让保成喜欢呢。

  “留下便留下吧,不过只许一晚。”

  “知道了知道了,皇阿玛就是小气!”胤祾吐槽了一句。

  被他这话又给气得哽住了的康熙看在太子的面子上,只是冷哼了一声,没有跟他计较。

  兄弟俩用晚膳的时候,要靠在一起吃。

  沐浴的时候,要在一个浴桶里洗。

  晚上就寝的时候,要钻在一个被窝里。

  说话的时候,要贴在彼此的耳边。

  彻底被排斥在外的孤寡老阿玛康熙越发不痛快了,他就不该一时心软答应,让这臭小子留下来。

  瞧瞧,一个人把保成牢牢地给占着,连个眼神都不分给自己。

  虽然已经是新年了,但那晚冬雷震震,又下了一场雪,康熙不放心他们兄弟俩,半夜亲自起来,给他们俩掖被子。

  看着两张凑在一起亲密无间的天真小脸,康熙扬起了嘴角。

  真好,他跟发妻的两个孩子都顺利从天花中活了下来。

  虽然新春这几日不必御门听政,但各部呈递上来的折子还是不少,除了请安折子之外,还有些要务,耽误不得。

  康熙早起去了御书房,太子也跟着醒了。

  他扭头看了一眼还在呼呼大睡的胞弟,放轻动作挪出了被窝,并没有惊扰胞弟的好睡眠,然后也去了他的书房,病了这么久,他得去读书去了。

  直到日晒三竿,阳光都已经透过窗户射进室内,终于睡饱了的胤祾才翻了个身,被子里暖暖的,实在是舒服,他刚试着伸出小手到被子外面,又立马缩了回去。

  “好冷呢~”噘着小嘴有些纠结,到底要不要起床。

  但是太子哥哥不在,他去哪里了?

  最后,想见太子哥哥的渴望战胜了他对寒冷的惧怕,胤祾起了床,在嬷嬷的伺候下,换好厚实的衣裳,然后让嬷嬷抱着他,去找哥哥去了。

  他到的时候,太子正在轻声诵读文章。

  “保宁坐到里间的榻上去吧,那里边暖和些。”

  “不,要跟太子哥哥坐在一起~”

  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太子只能妥协,将书拿到榻上去读。

  胤祾一开始坐在他的旁边,可那满篇的字符密密麻麻的,光是看着他就觉得自己又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