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坚决没有下次了,朕向你保证,保成别再生朕的气了。”

  “您上回、上上回、上上上回都是这么说的!”

  胤礽再相信他,那他自己就是个十足的大傻瓜。

  “是吗?朕这两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可能是太累了的缘故,这记性就不大好了。”康熙开始捂着额头,一本正经地装头痛。

  “今儿个批折子,想写个字,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这字到底该怎么写,还有前几日,朕想从你额涅的遗物里找一样东西,翻了许久,却不记得它到底放在什么地方了,唉……”

  胤礽坐了起来,皱着眉,上一世皇阿玛年纪大了,也有这个毛病,难不成是这个时候就已经现了端倪?

  “皇阿玛若是觉得头疼,还是找太医来瞧瞧吧。”

  “之前忙着忙着,就给忘了,这会儿又已经太晚,罢了,睡吧睡吧。”

  “那、儿臣替皇阿玛揉一揉吧,兴许能好一点。”他前世找太医特意学习过舒缓头疼的手法。

  康熙嘴角勾起,又赶忙压了下去,差点就露馅了。

  “那、那行吧,保成你就给朕揉一揉试试。”

  只见康熙趴着,胤礽坐在他的背上,两只小手按在康熙的太阳穴附近。

  “是这儿吗?”

  “嗯,就这儿吧。”

  “皇阿玛,这个力道怎么样?”

  “还行,再重点儿。”

  “哦,好。”胤礽调整力道,又问:“现在呢?”

  “嗯?不错!朕觉着舒坦多了,辛苦保成继续多替朕按一按。”

  胤礽没瞧见,所以不知道,康熙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上了。

  享受着保成对他这个阿玛的关心照顾,实在是身心舒畅,康熙不小心就打了个盹。

  等他瞌睡醒的时候,已不知过去了多久了,三岁的保成还在替他按着,只是动作跟最初比,慢了许多,应当是力气快要耗尽。

  可把康熙给心疼坏了,他赶紧背过一只手,把保成从他背上扶了下来,抱在怀里,替保成揉着两只有些发红的小手。

  “啧!朕都睡着了,你怎么也不知道停呢?让朕瞧瞧,手疼不疼?”

  胤礽确实累了,连口都懒得张,便只是摇了摇头。

  “梁九功!”

  还以为两位主子已经睡着了,才闭眼跟着睡着休息的梁九功赶紧扶着帽子,想要站起来,结果腿麻了,动作便有些慢。

  “诶!皇上您喊我?”

  谁知康熙这时候早已自己翻身下床,拉开靠墙的柜子中间那个专门放药膏的抽屉,拿了一瓶活络化瘀的出来。

  “皇上您受伤了?”梁九功惊着了,扭头就想传太医。

  “别嚷嚷,朕没事,这是给保成用的。”

  “这、这太子殿下怎么受伤了呢?”不是一直躺在床上吗?难不成是磕在床架子上了?

  康熙没搭理他,冲他摆了摆手,让他赶紧下去。

  即刻闭嘴的梁九功,充分发挥了他身为御前首领太监的职业素养。

  回到床上的时候,康熙发现太子已经累得睡着了,于是放轻动作,特意没有发出半点声响,给太子的两只手,都仔仔细细擦了一遍药膏。

  擦完药又担心半夜药膏会被蹭掉,或者不小心吃进嘴里,便将太子搂在怀里,双手握着他的手腕,虚虚地牵制着。

  一晚上醒了四五回,直到要起来上早朝了,康熙才松开。

  临走前,还不放心地压低嗓音叮嘱孙嬷嬷:“今日别叫太子早起了,让他多睡会儿,你记着,时不时去瞧瞧,太子的手上了药膏,别叫他吃进嘴里去。”

  孙嬷嬷赶紧点头连连称是。

  每日仔细将就着,药膏一日一抹,康熙都亲自上手,等太子的手彻底养好,正好也快要到冬至了。

  领着胤礽去慈宁宫请安的时候,太皇太后便提到了冬至是否要办大宴的事。

  “前两年,一是为了给仁孝皇后守丧,二是为了节省宫中用度,冬至的宴席就都免了,皇帝今年还打算办吗?”

  “今年前方战事吃紧,黄河与淮河都有水患,天灾人祸不断,国库吃紧,还是与往年一样,就各自在自己的宫里过吧。”

  看了他一会儿,太皇太后叹了一口气。

  “可今年毕竟立了新后,还有王公大臣们那边,也得略施恩泽,依我看,还是得办,而且还得大办。”

  “请皇祖母赐教。”康熙虚心向长辈请教,太皇太后见多识广,许多事情她老人家看得比他要更透彻。

  “越是这种紧张的时候,越是得彰显皇家的尊贵与气度,这才显得咱们有底气能应付一切麻烦,也得让他们知道,皇家对他们的看重。”

  其实静下心来,细细琢磨这番话,康熙也觉得很有道理。

  “那便依照皇祖母的意思办吧。”

  大人在正殿里谈论正事,胤礽则被胞弟牵着,来了他的房间里。

  “太子哥哥,快要冬至了,听苏麻喇姑说,那天你就不用读书了,那你可以来慈宁宫陪我玩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