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玥摇头,“这地方怪异得很,处处透露不祥,我们赶紧把三月七找回来吧,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他的担忧不无道理,三月七此时还在狂奔,她不想跑的,可是身体停不下来,用尽了办法都停不下来。她狂奔到了路的尽头,那是一个断崖,她不受控制没带犹豫跳了下去。

  穹收到信息得知搭档出局,但他此时还被符咒定住的状态,无法自主行动去告诉同伴。

  而鬼街阵心的镇妖塔运作不停,两股力量的冲撞之下,炸了。

  冤魂不想被吃掉,四面八方逃窜开,有的慌不择路依附在心智薄弱的人身上,也往此处掠来的,眼看要撞上最近的巫玥,却被穹脸上的符咒开展的半透明结界给隔开了,如果穹恢复了神志,也得拍大腿大喊一声赤姑娘真乃天师也!

  鬼魂一击不成恼羞成怒,对天嚎叫两声引来更多的同伴,其余厉鬼放弃了冥差,齐齐朝着美味的他们冲过来。

  丹恒:“我们赶紧走。”嫌穹跳着走的太慢,他把人扛起来迈开步子跑。

  巫玥身体素质相比其他两个大男人还是有限,常年宅在家的他跑一半就喘上了,莱欧斯利对他伸手,“我背着你。”

  他手上还夹着布布,巫玥实在不好意思,他摆着手,莱欧斯利已经捞起他,手托起臀部往身前一架,巫玥趴在他肩头揪住其背部的衣服,不仅怕自己掉下去也怕让莱欧斯利跟着一起摔了。

  布布冲他做鬼脸:“羞羞。”

  不嘲讽还好,巫玥才意识到自己脸面无存,羞的低下头,莱欧斯利被他揽着脖子,没喘匀的吐息近在耳边,真是一种巨大的考验。

  丹恒找到了一间没上锁的房屋,扯下穹额头的符纸往朱红色门板上一拍,“进来!”

  众人整整齐齐进入了屋子,当即关门上锁。外头的冤魂果真不追了,它们也得以停歇一时半刻。

  “再这样下去不行,我去引开他们。”穹一醒来就想哭嚎,丹恒当机立断往他后颈砍了一记手刀,穹就软趴趴晕过去,“你们看好他,至于这个小家伙……”

  被丹恒不善的目光扫视,布布主动站出来,“你们帮了我这么多,我也该回报一下了,我的确是有能够引开鬼魂的办法,首先,我们要找到一个篓子!”

  “走吧。”

  丹恒和布布消失墙角,只剩下莱欧斯利和巫玥面面相觑,巫玥的面颊还有剧烈运动带的红晕,嘴唇也红似花瓣,看着很好亲,莱欧斯利盯了一会,不自在移开目光,“我们找个地方把他安顿了吧,别等会又鬼哭狼嚎的吸引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巫玥点头,随之走进黑黢黢的房间。阴森鬼气萦绕,眼睛适应了房屋的黑暗,才注意到里面摆放的是一个个方方正正的漆黑棺材,似大床铺分了两排,占据了所有位置。

  莱欧斯利看了看:“别怕,这是做木工的地方,不是停尸间。要不我们把他放进去?”

  巫玥摇头:“容易窒息。”

  “那我找根绳子把他绑起来。”莱欧斯利对待别人可一点都不客气,拎起穹跟小鸡仔一样,随便往嘴里塞了块布,绕了房屋一圈只找到了白绫,死人用的东西是晦气了点,可眼下并无更好的选择。

  巫玥则研究起棺材上面刻印的符文,光线昏暗看不太清,纹路是凹陷的,可以用指腹辨别,他说:“这些字的感觉,跟布布扇上的字同出一脉,我已经记下来了。”

  莱欧斯利挑眉:“记忆力这么好?”

  “我的记忆力向来如此。”

  “能忘得掉吗?”

  “恐怕不行。”

  “那就别记了!”莱欧斯利突然来了脾气,把巫玥的手拿开,握在自己手心,巫玥平静问他:“你是去问魔阴身了吗?”

  “对。”

  “怕我也得魔阴身?”

  “对!”莱欧斯利气恨他为什么能够如此平静,不把自己放在心上。

  莱欧斯利气愤得明显,也就衬得巫玥很意外,直觉告诉他不要多余反问,只心平气和说道:“我的年岁确实很高了,但我还未到父亲那般滋生磨损的地步,我或许还未说过,我的父亲名为摩拉克斯,也就是曾经的璃月岩王帝君。”

  “他不是……”莱欧斯利欲言又止。

  巫玥随之反应过来,摩拉克斯假死退休,世人都还以为他离世了,便转移了话题说:“对于我会不会身陷类似魔阴身无法根治的病症,我能够告诉你,星核猎手盯上我,是想用我的力量缓解刃的魔阴身,我想,在魔阴彻底入体前,我是否有能力去阻止它的蔓延?它好比一种疾病,这世上每一种疾病都会有对应的方式去对抗,没有,那就去制造,不可能一直无法攻克的。”

  莱欧斯利垂在裤腿的手指抽动了一下,他沉默着揽住了巫玥,少年体型相较他瘦小虚弱,也没挣扎,还抬手反抱住他。莱欧斯利欣喜他回应了自己的感情,又听巫玥轻轻说:“你别再喜欢我了,莱欧斯利,我不值得。”

  “不可能!”莱欧斯利按住他的双肩,盯住少年承载错愕的眼睛,“喜欢你是老子自己的事情,也无法克制的住,你要我不喜欢,那还不如——”

  砰!

  棺材盖突然飞起来翻了三百六十度,一个人影直直撞进空空的棺身,盖子再猛地合上,发出剧烈的声响。

  “谁进去了?”

  二人看不到原本躺在地上的穹,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莱欧斯利去挪动棺材盖,而严丝合缝锁死的棺材纹丝不动,等到里面的空气抽干,穹就得活活憋死在里面了!

  森森鬼气从符纸被撕开的门缝往里钻,而巫玥和莱欧斯利还忙着怎么撬开棺材板,鬼气悄然灌满了房间,二人感觉突然浑身乏力,似被蒙住了眼睛再看不清东西。

  “巫——”莱欧斯利只来得及喊出一个字,已经失去意识倒在地上,他的手还伸着巫玥的方向。

  ……

  红烛垂泪,帷幕轻晃。

  莱欧斯利一睁开眼,首先想要去确认巫玥的安危,入目是一片血红,年久的房子透着腐朽气息,张贴红纸的房屋陈设古旧,布局诡异而违人常,却又像一间新房,红绸如雾交叉低垂,红的眼睛刺疼。

  黄纸黑字的鬼画符被虫蛀、岁月侵蚀得看不出原貌,蜡烛焚烧的味道叫人痴迷又难受,闻得多了,身体燥热不安。

  莱欧斯利晃晃脑袋站起来,他没有受任何伤,晕倒后就出现在这么个封闭诡谲的房间,绕了一圈,在屏风后的喜床上看到了安然沉眠的少年,红衣加身,脖子落了金色长命锁,在床沿的纤细手腕挂着大了一圈的金镯玉环,愣是没有掉下来,

  少年面上化着精致的妆容,花钿刻印眉间,粉面打底,衬得嘴唇如血,好看得近乎妖邪。

  莱欧斯利轻声叫醒了他,巫玥醒来,睁开眼睛的刹那,一抹金光飞速掠过眼底,快到像是不存在一样。

  “头有点晕。”巫玥被扶着坐起来,他打量莱欧斯利一眼,“你怎么这身装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