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刚刚洛奇奥没有说话,只说了一声对不起。”那维莱特说:“如果你听说到了,那只能是他的心声。”

  “对.....”菲希斯下意识回答,又摇了摇头:“不不不,我的意思是可能是吧。”

  “我听到......”

  ————————

  洛奇奥握着枪口,紧贴在莱欧斯利的胸口。

  冰冷的枪口贴在火热的皮肤上,莱欧斯利的手握住枪口,两个人对峙着,谁都没有动。

  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看来,他要来了。】

  洛奇奥闭上眼,像是已经期待这一刻很久了。

  【抱歉,莱欧斯利,将你引来成为计划的一环,真的非常抱歉。但是,我有不得不这么做的原因。】

  【我这一辈子,有三件难以释怀的事情。】

  【第一件,我对不起薇里,是我的自大误判了他的罪恶,错误的减轻了他的刑期,才使得可怜的姐弟俩家破人亡。】

  【第二件,我对不起梅洛彼得堡的那些孩子们。公爵相信我,给了我继续培养误入歧途的孩子们的机会,但是,查吉斯来找我,希望我配合药物研究。】

  【我明明有无数次向公爵大人坦白的机会,却都被一次次的愧疚支配,一次次的自愿相信了查吉斯的谎言。】

  【什么自愿,只是我自己骗自己罢了。】

  【这第三件,那就是要让你来背负这罪名。因为你太聪明,也太愚笨,聪明的你可以看透这些隐藏在黑暗中的邪恶,但又愚笨的不懂得明哲保身......】

  【但不管怎么说,我都做错了,也回不到过去了。】

  【因为我最终还是成为了,我所痛恨的那种人......】

  ————————

  “所以,他所做的一切,都与药物有关,而这个药物,肯定和查吉斯还有学生们的共感,以及马莫兹这个供应商所提供的商品有关。”菲希斯说。

  那维莱特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一旁放着的,从学堂里搬来的午餐。

  刚刚发生了太多事,希格雯还没来得及分辨里面是否含有其他物质。

  “如果说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已经是早有计划,那这些午餐.....”他转向希格雯,“希格雯护士长,麻烦你了。”

  “交给我吧,那维莱特大人。”希格雯从保温桶里盛了一些咖喱,带进了医务室。

  仿佛一切能做的都做完了,现在他们好像也只能等。

  那维莱特和菲希斯坐在长凳上,等待着结果。

  在漫长的沉默中,菲希斯开口了。

  “那维莱特,如果,我是说如果,”他低着头,看不清神色,“如果没有证据证明莱欧斯利没有杀害洛奇奥,他会被判刑吗?”

  “按照枫丹的律法,他有两种选择。一种是通过决斗的方式,一种则会宣判。如果多项证据指向他是杀害洛奇奥的凶手,且没有排除他杀害洛奇奥的证据。”那维莱特仔细讲解了枫丹的律法,“当然,一切的前提是他做过。”

  “只要他没做过,法律的公正会还他一个清白的。”

  【不,我只是想知道,当你的个人情感,遇上所谓的法律公正,你会如何抉择?】

  【在之前的剧情里,你秉持公正没错,但也确实让娜维娅的老爹含冤多年。在经历了这些之后,你再判案之时,是否会有一丝犹豫,或者说被感性思维影响......】

  那维莱特:......

  他听到了菲希斯的心声,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人类的世界太过复杂,这500年间他所经历的案件数不胜数,却很难从中得到一个万能的法则。

  他也想用简单的法律约束所有人,但事实确实,法典不断的改进、增加,却依旧抵不过现实的复杂多样。

  如果是之前,他会毫不犹豫的坚持法律。

  但现在,他不知道该怎么选......

  两个人就这样个怀心事,沉默着,直到医务室的门打开。

  第二天,马莫兹指控莱欧斯利的审判即将开庭。

  大概是沉寂了太久的枫丹人终于找到了乐子,审判当天座无虚席。

  马莫兹穿着传统的枫丹服饰,面上带着志得意满的笑容,行为举止十分有礼,在走上席位之前还向大众鞠了一躬。

  “我一直听闻莱欧斯利公爵的美名,只是没想到,公爵大人竟能做出此种恶事。”

  他言辞恳切,语气沉稳又真诚,完全不像是昨天那个咋咋呼呼的黑心商人。

  听他此言,台下立刻议论纷纷。

  “我就说梅洛彼得堡长期在水下见不到太阳,都脏透了。”

  “如果连公爵大人都私自违法,那梅洛彼得堡岂不是成了罪恶的庇护伞!”

  “贼喊捉贼的戏码有些太幼稚了,谁知道这是不是某个权贵想取公爵大人而代之的阴谋呢?”

  “莱欧斯利之前就犯过罪,果然,犯过罪的人根本就不能信。”

  那维莱特站在高处,平静的望着那些民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