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猛然抬头去看他的脸,他脸上好几道擦伤的红印,撸起他的袖子看,手腕手臂都缠着绷带。

  怎么会这样?才多久没见,怎么弄成这样了?六月看到这的第一感想是,达达利亚又不知到哪里打架了。

  原来他不来找她,是去打架了吗?

  她心里抽紧,既气愤又心疼,还是忍不住关心一句:“你怎么受伤了?绑那么多绷带,疼不疼?”

  达达利亚总不能说是被阿蕾奇诺揍的,以免六月心里有压力,就轻声说:“一点也不疼,练武的时候磕碰到的,现在没事了。”

  明显的假话,六月不相信练武能练骨折。

  “咳……咳咳……咳咳咳……”

  办公室内传出几声剧烈咳嗽,六月才注意到里面还有人,只是她的视线被达达利亚挡住了没看见。

  “老夫老毛病犯了,一到这天气就咳个不停,请诸位见谅。”

  这时,普契涅拉找借口解释下自己咳嗽的理由,实际是想提醒这两个暧昧不清的家伙,看着点场合。

  六月微微侧头,发现里面不止一个人,是一,二,三,四个……

  “父亲……?”在六月看到阿蕾奇诺后,就绕过了达达利亚,径直朝她走去,又马上躲到她身后去。

  其中有三个人是见六月过的,还有个白发白胡子高大的叔叔,她没见过。

  对比之下,六月选择到阿蕾奇诺身旁,她害怕再被莫名其妙抓了,眼下只有父亲能保得住自己。

  “究竟是什么时候得知的事?”阿蕾奇诺转头问她。

  六月一脸懵,看看阿蕾奇诺,又看看正在注视着她的大家:“我,我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眼见着白胡子白头发的叔叔正向她走去,六月往后缩了缩,心想这人是谁,要干嘛的,可别过来啊!

  皮耶罗握紧了手中的怀表,只是凝望着她,皱着眉头而默不作声。

  太像了,实在太像他的女儿了!

  如果让他接受女儿还没死的事实,那这五百年,她去了哪里?又在哪里受苦?

  还是说……

  在他面前的,只是一副躯壳,而并非是他的女儿?

  既然至冬的冒险家协会总部有仿生人技术,做出「凯瑟琳」这种近乎逼近于真人的人偶,那又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皮耶罗克制着自己的激动,正保持着一位智者该有的理智,以最坏的结果来淹没心头的希冀。

  这样,即使不是真的,他也不会悲伤失落到一败涂地。

  “爱莉妮娅小姐,这位统括官才是你的父亲。”普契涅拉倒是热心肠,让六月认祖归宗。

  听到”统括官”一词,六月睁大了眼,更加往后躲,低下了头不去看任何人。

  惨了,不会吧……这个就是亲生爸爸?不会吧?亲生爸爸是愚人众统括官?开什么玩笑呢?怎么可能!还有那个怀表是怎么回事?她的信物不该是妈妈给的项链吗?

  “统括官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不要紧,我们都在这里。”市长继续说了句看似宽慰她的话。

  这个爱莉妮娅,不遵守规定之时就那么有理有据,面对皮耶罗就怂得不行,普契涅拉承认他的这句安慰中有拱火的成分在。

  没曾想就是这句“安慰”,让六月的思绪更乱了,她身体在灼烧着,好像周围场景都在转动。

  她现在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能说。

  而且她从来都没想过找亲生爸爸,这个抛妻弃子的人,妈妈都死了,为什么现在才出现?

  “别逼她了,初次见面总要有适应的时间。”阿蕾奇诺转而向皮耶罗说,“统括官大人,我能理解您的心情,但六月刚从地牢中出来惊魂未定,我恳请您,让她先回去休息。”

  达达利亚背靠在门边抱臂,全程在担忧地观察六月紧张的样子。

  与前往坎瑞亚时,她在得知父亲仍在世的满脸期盼不同,她现在完全不肯承认「丑角」就是她的父亲。

  他已经暗暗预想好了,假如此次闹了乌龙,他就拼死将六月带离这里。

  “我只问几个问题,如果她能回答出来,那么这件事就此作罢。”皮特罗一如既往的冷静。

  他直接说:“孩子,把头抬起来,看着我的眼睛。”

  六月不敢抬头,迫于对方的威严,她也就只好抬起来,望着对方。

  她那星尘般的斜十字星瞳孔,清亮透彻,与对方的眸子竟如出一辙,唯一不同的是皮耶罗眸色较浅,且是正十字星的。

  她的眼睛多半遗传了母亲,因坎瑞亚赤日的后裔多是这样的瞳孔。

  皮耶罗开始问:“你原来的名字叫什么?原本是哪里的人?”

  六月回答:“我原名……叫……费洛妮希诺娃,来自那伊罗。”

  皮耶罗:“那伊罗同辈的孩子中,你排行第几个?”

  六月:“第五。”

  皮耶罗:“你妈妈叫什么名字?”

  六月:“她叫塔比莎。”

  皮耶罗:“你爸爸叫什么名字?”

  六月:“我不知道,妈妈没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