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岛停泊着几艘外形差不多的船只,编号在船侧,被其他船遮挡着。

  六月此时是兴奋的状态,也没管那么多,就跟着那个人上了其中的一艘。

  船上无人,带路的那个愚人众还主动帮六月放好行李在船舱中,并跟她说「公子」在别的房间里开会,请她自行活动。

  一切都安排得很是妥当,六月暂时也不太想应付达达利亚,他自己忙自己的正合了她意思,那样她就能好好地睡上一觉了。

  ……

  六月躺在软软的床上,随着发动机的轰鸣声响起,她沉沉睡去。

  梦里,她梦到了一头鲸卡在了涡轮下,海水被鲜血染红,凄厉的嘶叫声不断响起……

  她一下子惊醒了过来,用力地在呼吸,就好像沉在水里太久后急需要汲取大量空气那般。

  但睁开眼,光亮的吊灯就刺痛她眼睛。她不自觉拉起被子,正要盖住自己的脸,却在头顶悠悠传来一声叫唤:“爱莉妮娅,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吗?”

  六月手上攥着的被子被人掀开。

  她定神一看,一个男人出现在她上方的视野中。

  男人那头黑发浓密且微卷,发丝在灯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泽。

  六月揉了揉眼,眯起眼认认真真看,才确定他不是达达利亚。

  男人那双湿漉漉的眼眸正直视着她,恣意又迷离,不动声色。

  不对不对,醒来的方式不对……可能还在做梦吧,再睡一会儿。

  六月侧过身去,继续闭上眼睛,祈祷等下醒来就能恢复正常了。

  转身时,她披散的长发垂在床褥,脖颈处的肌肤忽然凉凉的,似有一只手伸了过来拢起她散落的头发,鼻息也愈发靠近:“还是不肯看我一眼?看你变瘦变黑了,离开我的日子一定过得很艰辛。”

  那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六月怎么都睡不着了,背脊忽的直发凉。

  她慢慢睁开眼睛,悄悄转动眼珠子,身体不敢挪动半分。

  直至她斜眼看到靠得极近的那个男人,嘴角正微微翘起,她便再也冷静不下来,倏地起身,迅速抓起被子,整个缩到墙角发抖。

  “你不是达达利亚!你是谁?!还是说,是他的……哪个熟人?”六月咽了咽嗓子。

  “不记得我了吗?”他又凑了过来,目光不离。

  六月低下了头避开:“对不起,我记不太清了。”

  话一出,他原本温和的笑意,变为了冷笑:“我是你未婚夫。”

  六月:“???”

  她愕然抬头,满脸都写着“你是不是在骗我。”的表情。

  有这回事吗?

  有这回事吗?

  她什么时候跟别人订的婚?

  不会的吧……不会的吧……

  看着她那茫然无措的神情,男人冷笑:“现在就懂得质疑了,为什么那个达达利亚说的话,你就全信?”

  听到有提到达达利亚的名字,六月马上猜到了他们可能是熟人,快跳嗓子眼的心脏才稍微平复了一点。

  “你也认识达达利亚,他在哪里?”六月就只能这么问了。

  “你上的是我的船,信也是我叫人递过来给你的,他不在这里。”男人说。

  得知达达利亚并不在这艘船上,六月就知自己是受骗后稀里糊涂上来的。

  她责怪自己心怎么那么大,竟没有防备!

  船开了已经有好一段距离了,可听见清晰的雷鸣。拉上窗帘,船舱窗外头的一道道紫色闪光还能隐约穿透进来。

  六月意识得太晚,甚至睡死了过去,害得自己无路可退。

  “……那你又是谁?”她委屈到憋红了脸,好害怕眼前是个坏人。

  “我刚说过的,我潘塔罗涅,才是与你关系最亲密的人,你要牢牢记住,不准再忘了。”他摸着她嫣红的脸颊,眸底划过一丝暗芒。

  潘塔罗涅在极力维持着被人遗忘的尊严。

  由爱而生的糟糕情绪在心头激荡,他强自压抑,痛意却在撕扯着他的胸口。

  自从失去了六月,他的欢喜和悲伤不再有人分享,每每孤独寂寥,也只能默默舔舐伤口,沉溺其中毫无意义地狂怒。

  他恨不得世界各地的情报网没日没夜地疯狂运转,即便找不到她的尸首,明确告诉他死了也好,而偏偏这半年来却没有任何消息。

  然而潘塔罗涅还是等到了。

  在稻妻的邪眼工厂,有人发现了六月,他也第一时间得到了情报,从璃月来稻妻,坐最快的船,花了不到十天就到了。

  所幸的是,他还是赶在了「公子」的前头,接回了属于他的人。

  “最亲密的……你有证据吗?”六月同样看不出,对方那样深情款款,又带有些许恨意的眼神会有假。

  这样的事,实在太迷惑了。

  前几天来了“男友”,现在又来了“未婚夫”,会不会过些天连“老公”都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