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尼娅如镜的眼瞳注视着诧异的派蒙和旅行者,温和坦然地解释:“我的舅舅曾是坎瑞亚的将领,他死前将我托付给陛下,也将陛下托付给我……”

  “……从那之后芙尼娅就一直在我身边了。”林浔晃了晃垂在空中的腿,“她是陪伴我最久的孩子。”

  “哇,有种好奇怪的感觉!”派蒙露出有些奇妙的神情,虽然她早知道林浔是坎瑞亚开国女帝,但由于林浔平常太不着调,她很难把林浔往一国之君甚至监护人这种角色上靠,“…不过,这种事情告诉我们没关系吗?”

  “没关系,你们是陛下的朋友。”芙尼娅平和道:“而且端脑百科上都能查到的情报,也算不上需要保密的事。”

  芙尼娅温柔有礼,很快便与派蒙混熟,她也和空说起一些荧的事,又打听了一些林浔与空一同旅行的过往,气氛一度十分融洽。话题的最后,芙尼娅看向稳重正直的旅行者,感谢对方之前对林浔的照顾。

  “没关系啦!”旅行者的神之嘴大大咧咧,“我们也是很好的朋友哦!”

  “朋友吗?”芙尼娅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如镜子般的眼瞳却注视着旅行者没有挪开。

  空一瞬有种被看穿的感觉,没有言语。

  但芙尼娅仍旧温和亲切,她看了一会儿旅者的金眸后忽然开口:“旅行者,你养过野猫吗?”

  不明白话题的突转,但空还是点头,“…收养过一些。”

  “有些野猫是不太好养的,即便她会吃掉你给的小鱼干也愿意陪你玩,但只要你想抱她回家她就会一次次逃跑,不如退一退吧,想养一只野猫需要的耐心和时间或许会比想象中长很多。”

  空怔了一下。

  在芙尼娅等至傍晚的时候,林浔终于姗姗来迟,派蒙惊讶她怎么会知道芙尼娅在这里,林浔一本正经地说因为她给每个坎瑞亚人身上都放了定位器所以在哪儿她都知道。

  派蒙满脸震惊,半天才难以置信地问她是不是开玩笑。

  闹了一阵林浔也打算溜了,派蒙问下次什么时候见面,林浔说她也不确定,“你这家伙,总得让人知道怎么样才能联系到你吧!对不对,空?!”

  空想了想,“那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对吗?”

  林浔看着旅行者温和沉静的金瞳,有些意外地眨了眨眼,随后笑眯眯允诺道:“会很快的!”

  金发旅人的气场忽然舒缓开了,他也笑,“嗯,好。”

  互道了再见,林浔跟着芙尼娅离开了,直到看不到山坡上的旅行者,她才收回目光,问芙尼娅怎么突然来找她,“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芙尼娅摇头,“只是担心您。”

  林浔十分悲痛,“孩子长大了,会说谎骗妈妈了呜呜呜……”

  “我没有欺骗您。”芙尼娅叹气,她想了想,说起了黑蛇与白鹄骑士团,作为女王陛下对内与对外的直属武装,林浔至今没有启动两个骑士团的重编,甚至默许戴因带领黑蛇骑士另编成军,也似乎一直没有补完执政团席位的打算。

  “我只是暂时不打算要新的小白鸟。”林浔一直觉得和黑蛇相对的应该是白鸽,所以即便骑士团的名字被决定为白鹄,她还是坚持自己的叫法。

  “是这样就好,陛下。”

  林浔回了坎瑞亚,自在随心的风神也在此时飞跃到邻国的国土拜访起了友人,“晚上好啊,老爷子!”

  诗人快快活活地打着招呼,一会儿问璃月有没有什么厉害的工匠可以帮他修补一下四分五裂的琴,因为蒙德的琴匠不愿意帮他修都叫他重买一把,一会儿又问璃月最近有没有什么异样,比如突然冒出一扇白银门扉上面还镶嵌着看着就觉得细思恐极的物件。

  钟离的目光在破裂的里拉琴上短暂逗留,随后沉敛道:“不曾见过;未曾听闻。”

  他正想收回视线,却忽然发现同僚身侧别着一支鲜艳的花。红到浓烈瑰丽的花瓣,层层叠叠地交展在一起,那是临走前被友人抱怨风花节都不向风神献花吗后,在仓库里抠了半天才抠出一朵旧日玫瑰来的少女送的。

  钟离出了片刻的神,半晌才举杯饮茶。

  “…世上,还有吗……”

第111章

  林浔一回坎瑞亚就喜提财政赤字。

  不提坎瑞亚主城的建造投入,光是之前发射的一百多发裂变武器就基本掏空了半年存下的国本,统治阶级的小金库也缩水严重。

  她一副思考者的造型深沉地坐在议政厅里对系统面板里的国家发展计划发呆,然后决定将文娱输出放在目前的国计重点上,先想办法用坎瑞亚丰富的文娱产品在七国捞钱补贴一下经济,等经济复苏再考虑其他问题。

  刚好目前须弥的基站已经大致覆盖,只要端脑开始作为商品出售,搭配文娱输出或许能形成一定程度的文化入侵,未来对坎瑞亚的发展来说也算可期。

  “…可是现在也太穷了吧!”统治阶级发出悲鸣。

  “虽然我不太懂经济。”唐宁温温和和地开口:“但财政不乐观的话,要不要先暂缓公民福利呢?目前坎瑞亚的自然资源也算丰富,先停发公民安置金如何?”

  林浔认真:“出发点不错,但建议不要出发。”

  不过就算穷成了这个鬼样子,林浔还是没放弃搞她的赛博城市,坎瑞亚的事一安排好便去约她的大建筑师了。议政时向来不怎么发表意见的芙尼娅起身收拾文件,瞧见对桌的唐宁仍坐在原位上,挂着面具般的儒雅笑容不知在想什么。

  察觉到芙尼娅的注目,这位外交部长微微笑弯眼睛,但他什么也没说,拿起文件离开了。

  以前似乎不是这样的。

  虽然芙尼娅话少安静,但作为女王一手养大的孩子和稳扎稳打挣得议政团一席之地的财政部长,议政官们或多或少都会照顾她一些,常对同僚提出坑人建议的唐宁会亲切有礼地对她打招呼,寡言的荧小姐和清傲的丝柯克女士也与她常常来往,哪怕是不喜与人交际的科学院首席,看到她也会点头致意。

  “芙尼娅小姐。”驻守门外的骑士哈夫丹注意到心不在焉的财政部长,询问:“…您还好吗?”

  “……谢谢,我很好。”芙尼娅回过神来,轻轻微笑。

  一切好像是从——她挡在陛下的寝宫前,垂眸坚持陛下死于意外开始的。

  林浔溜出坎瑞亚,却意外见到了小草神,原以为是想和她聊流浪者的事情,但年幼的神明轻轻叹息了一句原本想拦住他的之后,便问起林浔此行是否得见故人。

  林浔笑眯眯说见到啦。

  虽然崽并没有跟她回来,还给出了些真假难辨的理由。

  奥摩斯港的街头人来人往,坐在路边遮阳伞下的神明与少女却无人多看一眼,纳西妲碧绿的四叶草眼瞳倒映着人群,跟林浔说世界树最近的状态不太好,她静静陈述:“……污染不仅正在从地底漫出,也在浸向世界树的树根。”

  林浔听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