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喝了一口饮料,耿耿于怀,“他们伙食真的好差。”

  托马:“……”

  他啼笑皆非,但随后又不由轻轻弯了弯唇角,一副安心下来的神情。

  吃饱喝足,林浔就离席了。她带了食物到前台,把太郎丸放在怀里撸了两把。守着看板狗吃完晚饭,林浔才慢吞吞把碗拿回厨房。

  厨房里有人,托马正在将一些用完的火锅空盘放进水槽,见林浔过来,自然地接过了她手里的碗,说麻烦她去照顾太郎丸了。

  林浔并不在意,便摇摇头。

  托马又说锁国令还没解除,问林浔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林浔就打着马虎眼回打算是没有什么打算的,只有到处摸摸鱼、摆摆烂才能勉强过得下去的样子。

  厨房里的光线很柔和,几盏折叠灯笼散发着稳定的光芒,衬得少女帽檐下那一抹白腻更加夺人眼球。托马好像在和林浔说话,又好像在看着林浔出神,以至于林浔的话语穿耳便过了,只留下声线像海潮一样轻轻回响。

  林浔说完话,察觉到了他的不专心,转头看过来。

  托马立刻撇开目光,佯装无事,但他想接上话,却又发现自己根本没留意到林浔说了什么。

  林浔:“你怎么了?”

  离岛的地头蛇、社奉行的家政官先生刚想打个哈哈转移话题,突然看着眼前的少女毫无预兆地轻轻掀起兜帽,在他心里逐渐冒出不妙这个词的同时,露出了常年掩在帽檐后的眉眼。

  “托马。”林浔看着他,“你很有问题哦。”

  而眼前的家政官愣愣地盯着她,心脏加速,体表升温,他努力想克制住自己流露出这种青涩又不知所措的姿态,却又实在难以在这种情况下凸现出自己的可靠稳重来,最后只能挠了挠头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回答什么,“是、是吗?哈哈哈。”

  林浔看了看这位耳根发红却故作镇定,双眼的意味分明直白坦荡却还要欲擒故纵的青年,不由再次感叹,“人.妻,真不错。”

  托马:“……”

  托马:“林浔,我听得懂哦!”

  林浔毫不悔改,“更刺激了!”

  “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金发青年像个苦恼的大狗狗一样又有点在意又有点丧气地说着,但他想了想,还是认真又委婉再次直抒胸臆:“我的意思是,锁国令还没有解除,如果你还……还对我之前跟你说过的温泉和食肆感兴趣的话,我很愿意当你的向导。”

  林浔摸下巴,“这么快就到我愿意的环节了吗?”

  看着金发青年越发面红耳赤,林浔继续说:“虽然确实很感兴趣,但估计是不行的。空应该又要开始接委托凑去下个地方的路费和生活费了,偶尔偷个懒还行,但完全丢下他的话,以后就很难理直气壮地蹭吃蹭喝了。”

  听到这个理由,托马安静了一下,胸中那股烫人的热意也暂缓几分。他思索了一下,“说起来,一直有点好奇。因为林浔看起来不太像冒险家一样喜欢到处探险的样子,为什么会和空成为旅伴呢?”

  “我确实不太喜欢到处跑。”林浔坦然,“和空同行,是因为他对我来说是不一样的。”

  她还要在旅途的尽头牵起挚爱的手对大舅子说请成全我们的婚事呢!

  林浔感到有趣一样勾了勾唇角,确凿道:“总之,空对我很重要。”

  托马没有说话,像是沉思了几秒,却在林浔看过去后又像是不甘示弱一样露出了清爽的笑容。

  在厨房呆得有点久了,林浔和托马回去房间。派蒙已经吃饱了靠在桌边,万叶也停了筷,空有些不自然地坐在旁边,忽然抬眸看了林浔一眼。

  林浔:“………”

  不,荧你听我解释!

  林浔在心里默默尔康手完,也懒得挣扎了,聚完餐就麻利地滚回尘歌壶自己的房间里,蒙头睡了一觉。

  第二天空要去冒险家协会看看,万叶也有要去探望的故人。林浔打量一圈地图,决定把稻妻城附近的丘丘人整合一下。

  但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案发的时候是正午,阳光明媚微风正好,林浔快乐地走在稻妻城外的小路上,突然就听后面传来一句:“前面那位严严实实的小姐,请等一下!”

  随后几步跟上来的红发少年笑容亲切。

  以少年的话来讲,这是一场多么美好的邂逅,都有点小说开头的意味了。如果少年没有再自我介绍他是天领奉行的人,那么这部男女主在城外相遇的青春小说想必不会用悬疑的方式结尾。

  男主甚至只说了天领奉行的,连后面的职称都没说完,就被一闷棍敲晕了过去。

  林浔检查了一下少年的状态,又切到面板确定对方的智力值,最后联系到天领奉行。她认为没敲错,摸了摸丘丘人的脑袋。

  后来这位天领奉行的同心先生再醒来就已经在土里了。

  身体被蜷缩着塞进了一个小土坑,只露了个脑袋在地面,旁边是拿着锄头正在认真填土的披风少女。

  “哎呀呀,哎呀呀!在路边搭讪神秘少女的后果已经严重到需要被填进土里了吗?”少年似乎也稍感意外,眨巴着眼睛看着林浔,“不过毁尸灭迹应该是把人整个填进土里吧?留个头在外面又是为了什么呢?”

  “不好意思,其实只是纯粹因为我的体力不太够,挖不了太深而已。”林浔含蓄地说着:“第一次承包这种业务还不太熟练,你忍一忍。”

  “那为什么不让打晕我的人来挖坑呢?让体力不佳的小姐辛辛苦苦的挖坑埋掉自我介绍都没说完就横遭不幸的搭讪者也太不绅士了吧?”鹿野院平藏露出了深感不值的神情,随后又故作失落,“唉唉,但比起这些,果然还是只想和神秘独行的小姐搭个话,却把自己搭进土里的侦探先生更加可怜,那在这最后的时刻,能不能麻烦小姐……”

  “抱歉!”林浔冷酷地打断了他,“我不接受托孤、遗书、临终关怀、财产分配协议等临终委托业务。”

  “真是好冷酷啊!”鹿野院平藏微微睁大眼睛,“但是我只想知道小姐的名字也不行吗?因为感觉很像呢,据说结束眼狩令的那位旅行者身边也有一位不见面目的女性同伴,稻妻这样打扮的女性也很少,不会吧不会吧?你们不会是同一个人吧?!”

  林浔不得不伸手把那张嘴捂住,她露出了冷漠的表情,低低说:“闭嘴,你看清楚了!这里是悬疑片的片场,我不允许你破坏神圣的悬疑气氛!”

  说着,林浔发现少年脸上被她抹了一手尘灰,她看了看自己挖了半天土的脏手,又看对方的脸,诚恳致歉,“啊,不好意思。”

  鹿野院平藏眨眨眼睛,眯眼一笑,“没关系?”

  “……林浔?”一个声音迟疑地靠近,林浔回头,看见影向山回来的枫原万叶。白发红瞳的少年迷惑地看着拿着锄头的林浔和栽在地里的侦探,还不知道怎么开口,林浔就镇定地出声安抚他,“你别害怕,我没有干什么好事!”

  枫原万叶:“………???”

  “确实呢。”鹿野院平藏附和道:“只是普通的活埋一个路过的侦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