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叫饕餮的四脚兽做的事,和他林澹有什么关系。

  这样掩耳盗铃自欺欺人地想了一阵,林澹重新看向那个背影。

  对方侧身躺着,身体线条形成非常漂亮的起伏,山峦一般,在腰身的位置,刚好凹陷出一道完美的弧线。

  林澹身体里那只“禽兽”,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他喉头上下滚动着,舔了舔干涩的双唇,手臂伸出去,掌心放在对方腰肢形成的那道漂亮弧线上,轻轻摩挲。

  靳言身体细微战栗,手臂抬起来,轻轻推了推林澹的手,近似呓语地低声说:

  “不要了……”

  林澹脑袋发胀,燥热的血液,裹挟着滚烫的至阳灵力,在身体中每一处关窍横冲直撞。

  他慌忙收回手,用了生平最大的克制力,调息,入定,平复体内躁动的灵力,和脑袋里那些不该有的冲动。

  天人交战一番之后,林澹内心终于回归平静,他小心翼翼凑到靳言身侧去,俯下|身,在对方肩头轻轻亲吻。

  接着,他抬手,落下一道清洁咒,将靳言周身清理干净。

  深吸几口气,林澹在靳言背后躺下来,胸膛贴着对方后背,手臂环住对方身体,宽阔的肩膀将对方细瘦的身躯几乎包覆住。

  他又吻了吻对方鬓角,鼻息之间闻到对方身上散发出的凛冽冬雪的清香,心绪变得平和宁静。

  缓缓地闭上双眼,林澹唇角往上翘的很高,陷入沉睡。

  .........

  再醒过来时,林澹怀里空了,靳言不知去了哪里。

  林澹翻了个身,意识逐渐回笼,耳边传来细碎的交谈声。

  是古茗,正在和靳言快速聊着什么。

  林澹撑着手臂坐起来,刚要起身往外走,靳言缓步走进来。

  白色的衣袍一丝不苟地穿在身上,衣领束得很高,几乎将喉头都完全包裹住了。

  脸上戴着白玉面具,他又恢复成那清冷到拒人千里之外的靳掌门的模样。

  林澹张了张嘴,想要喊声“老婆”,或者“阿言”,又觉得不太合适,试着改口喊“尊上”,也觉得不太妥当。

  正犹豫着,靳言已经抬起手,掌心托着一套黑色的精致法衣,送到林澹面前去,

  “将法衣换好,随我出宫。”

  “去哪?”

  刚睡醒,林澹乍一开口,发现嗓子有些哑,清了清喉咙。

  靳言见他一副没睡醒的模样,眉头轻轻拧起来,指尖轻点,送出一道灵力,直接帮他把法衣换上了。

  又从指根处的储物戒里,将那墨玉发钗取出来,上前一步,手臂环住林澹的脑袋,手指绕去林澹脑后,熟练地帮他挽起发髻。

  林澹的鼻尖几乎要碰到靳言胸前衣领,他脊背挺直,正襟危坐,一动不敢动。

  垂下眼,目光落在靳言腰间,看到对方今天没有佩戴任何配饰,只挂了一块玉佩——

  林澹在靳言生日那天,送给他的,那块桃花镶嵌的玉石。

  林澹唇角翘起来,笑得开心。

  靳言冷冷清清的声音,这时在头顶响起:

  “今日,是我师娘,云壑真人的忌日。”

  林澹唇角的笑意收敛了,抬头看向靳言,

  “你想领我一起去?”

  “你我虽然尚未结成永结同心契,但已是道侣,今日,于情于理,都要领你去见见他和我师父。”

  “嗯。”

  林澹郑重其事地点头,心头突然涌起一股见家长的紧张情绪。

  .........

  云壑真人的陵墓,修建在玉寂峰旁,靳言领着林澹,从玉石床榻边上的传送法阵,直接抵达墓地边界处。

  寒灯真君当年是自戕,魂飞魄散,肉|身化为齑粉,因而靳言在他忌日时,都只在寒玉宫上空,布下祭台,远远地怀念。

  而云壑真人却不同,他是病逝的,神魂陨落之后,肉|身留在了寒玉门,尸骨埋在玉寂峰脚下的这片人迹罕至的陵墓中。

  云壑真人是半妖,身上流淌着上古神木的血脉,他离开后,墓地附近的土地,受到他的血脉的滋养,形成了一片桃花园。

  满地的桃花,洋洋洒洒,铺了十里,放眼望去,尽是烂漫的粉色。

  本该是一副欣欣向荣的风景,可是因为靠近玉寂峰,气候严寒,脚下的土地常年被厚厚的冰雪覆盖,周遭看不到任何鸟兽的影子,寂静无声,唯有风雪呼啸。

  因而身处其中,心情并不会感到愉悦,反倒只剩下无边的落寞、孤寂、忧伤。

  靳言微微仰着头,任由那一片片粉色花瓣散落在他发梢、肩头。

  林澹转过头,看着靳言的侧脸,抬起手,轻轻摘去他鬓角飘落的一片花瓣。

  靳言回过神,看向林澹,轻轻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