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的出神,倏地一下,林澹的后脑勺被一团软软的东西砸中了,紧接着,背后的舞池方向,传来欢呼声。

  林澹茫然转回头,就看到刚才砸中他的那东西滚落在他脚边的地板上。

  是一只粉色的绣球。

  林澹将那绣球捡起来,走到旁边敞开的“落地窗”边上,正想要问是不是谁掉了东西进来,就看到舞池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看着他。

  “中了!”

  “这位道友!艳福不浅!中了头彩!”

  “还不快抱得美人归!”

  林澹一脸懵地抬眼,朝那舞池中央看过去。

  就见原本领舞的舞姬,这时将一支弓箭收回去,脚尖轻盈一点,直接飞身落到林澹的床边来。

  突然离得这么近,林澹可以清楚地闻到对方身上厚重的脂粉香气,清晰地看到对方那张白皙的脸上涂满的艳红的胭脂。

  他心头一凛,大气不敢出一下,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和对方拉开距离。

  那舞姬见状,掩嘴轻笑,动作间,轻盈的纱袖又带起一阵香风,直往林澹鼻腔里灌。

  那股浓重的香气,充满了人工香精的味道,像林澹穿越以前逛的那些商场里,那种看起来很高端的服装店柜台里会飘出来的气味——

  浓浓的满是金钱的味道,是林澹闻到了就会敬而远之的香气。

  林澹憋气憋得脸有点红,心想下次要去那寒玉门告书石里找个可以短时间内不需要用口鼻呼吸的功法学一下,以后遇到这种情况也好应对。

  对面的舞姬自然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不着边际的事,见林澹退后几步,那舞姬便又往前靠近两步。

  林澹又慌张地往后退了好几步,将手臂朝外伸出去,把那绣满桃花花瓣的绣球往对方面前送了送,

  “那个,你的东西,掉在我这了,还你。”

  那舞姬没有收那绣球,但也没有继续朝林澹靠近了,只是浅笑说:

  “客官,我的桃花既选中了你,你若愿意,我便在此为你独舞一晚,客官想看什么舞曲?”

  “不、不用了,这么难得的机会,留给楼下的其他道友吧,我不需要。”

  林澹又晃了晃手中粉色绣球,像在催促对方将绣球拿回去。

  那舞姬却丝毫没有要伸手接回绣球的姿势,只是微微歪着头,眼中浮现几分困惑:

  “……不需要?”

  “不需要,”林澹笃定地回,“我对这些,完全不感兴趣。”

  那舞姬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重新笑起来,

  “客官,莫非是不喜欢女子?无妨,我也可以变换成男子形象,客官偏好何种男子?阳刚之气重些的,还是阴柔之气重些的?”

  那舞姬说着,抬手就要脱去外衫,像是要现场给林澹表演一个“女装大佬现形记”。

  林澹这时也顾不上什么男女大防了——他寻思着按照这舞姬的说法,或许他们妖修在性别这方面也没有卡得那么死——他慌张地快步走上前去,抬手将对方半褪的衣衫穿好。

  当然林澹再慌乱,也不敢直接碰到对方的——除了他的猫,他从没有跟谁有过很亲密的肌肤接触——他此时不过是虚虚地抬着手臂,然后调动灵力,用御物之术,将对方的衣衫拉上去。

  做这些的时候,林澹视线越过那舞姬的肩头,往窗外的舞池边上看过去,下意识在寻找那个熟悉的清瘦身影。

  然而,没找到。

  靳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他原本坐着的位子,此时空空荡荡。

  林澹一时怔住。

  ……去哪了?

  .........

  早在林澹被关沧海领到这二楼的包厢之后不久,靳言便起身离开了。

  观沧海所谓的一盏茶时间,还是高估了靳言。

  根本连一炷香时间不到,靳言就坐不住了,他飞身来到那楼梯口的传送法阵上,正要追去包厢,忽而被头顶的一道气息吸引了注意。

  对方修为不低,刻意隐藏气息时,靳言此时的分|身形态,竟然未能在第一时间感知到对方的存在。

  直到此刻离得近了,对方刻意将气息释放出一丝来,靳言这才察觉。

  他眉心轻拧,指尖释出的灵力转了个弯,传送法阵启动,不再往林澹所在的包厢去,转而落在了那包厢对面的房门外。

  刚落地,正要推门进去,余光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靳言回头,就见关沧海不知何时立在两个房门中间的走廊上,一手举过肩头,紧紧握住背后长刀刀柄,双眼警觉地看向靳言正面向的那间房门。

  靳言朝他轻轻摇头,下颌轻点林澹所在的房门。

  关沧海立即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点点头,退回到林澹的房门前,仿佛化身成了一座门神。

  靳言转回身,抬手,正要敲门,房门吱呀一声,朝里打开了。

  一名看起来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端坐在椅上,朝靳言轻笑,

  “孤月真君,好久不见。”

  靳言淡淡回一句:“合德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