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碣石见对面陷入沉默,忍不住又激了两句。

  关沧海这时却叹口气,“那帮三教盟的成员,欺人太甚,教我怎么咽得下那口气?

  “我当时真没想那么多,只觉得如果我真的就那么低头了,把刀交出去了,那往后,掌门过来,要怎么办?

  “我得要做那第一个打破规矩的人,为掌门破开那个口子,唯有这样,掌门才有立场,保住自己的雌雄双剑。

  “我们身为他的左右护法,为他开路,护他向前,本就是我们的职责,不是吗?”

  听完关沧海的话,凌碣石久久都没有言语,最后叹息说:

  “咲天,你太天真了。”

  “是啊,我又蠢又冲动,根本没想到,那样大闹一场,非但没有帮到掌门,反倒让掌门为了护住我,主动交出了恩赐和解脱。”

  关沧海说着,恨得牙关紧咬,一拳砸在身旁的石床上。

  凌碣石见状,摇头,“这事怪不得你,哪怕不是救你,掌门那一双剑,也肯定会交出去的。

  “他要进三清洞,要和他们坐下来谈判,那一对剑,他就不可能带在身边。”

  听到凌碣石的话,关沧海的脸色变得很沉。

  那雌雄两座驻剑台,像两座通天塔似的,一东一西,矗立在三教盟边界。

  驻剑台离三清洞,足有一万八千里远,这么远的距离,就是修为再高的修士,也断然不可能召唤得回自己的本命剑了。

  三教盟这样做,和捆缚住掌门的双手,有什么区别?

  “老虎自己拔了尖牙利爪,把自己送进三清洞去,到底是在为自己争取一个和兔子们坐下来谈判的机会,还是,把自己当猎物,送进坑里去了?”

  关沧海满脸担忧地问。

  这问题,凌碣石答不上来,他摇头,“这事,恐怕只有进到三清洞,等到三教大会正式开启的那一天,才知道了。”

  .........

  从远山黛出来,回到自己的沧海观,盘腿坐在水中礁石上,打坐调息一夜,关沧海的内伤便调理得七七八八了。

  他笑着想,凌碣石这人,嘴巴不饶人,手上疗伤的功夫倒是了得。

  虽说他的状态完全恢复还要再等几天,但是现在胸腹上的内伤外伤都不疼了。

  关沧海又变得生龙活虎,他是个坐不住的性子,眼见着天边泛起鱼肚青,想起来隔壁就是桃花坞,他提了刀,二话不说,飞身冲去旁边小院子。

  古茗离开之前,特地将桃花坞的结界的通行令牌交给了关沧海,嘱咐他帮忙守护林小犬的安全。

  关沧海这时带着令牌,一路畅行无阻地飞身来到桃花坞院子里,扯着嗓门喊:

  “壮……小犬!小犬,你在不在?

  “古茗有事先走了,往后这两天,你沧海大哥我带着你出去耍耍?”

  关沧海一路喊着,先往东厢房去,发现门开着,人不在,又去西厢房,发现也是空的,正纳闷呢,就听到不远处地上传来一声闷闷的:

  “沧海兄,我在这。”

  关沧海循声走过去,就看到林小犬从隔壁厢房门前的地上撑着手站起来,揉着脑袋,一副没太睡醒的样子,朝他走过来。

  “我说,小犬,你这放着好好的卧房里的床铺不睡,偏要睡外边地板上做什么?”

  林澹看一眼身后仍旧紧闭的房门,没好意思提自己惹掌门不高兴的事,转回头,嘿嘿笑说:“昨天晚上喝多了,一不小心就在这睡过去了……”

  这话倒也不假,他昨晚守在这门边上,脑袋里想到自己跟咪咪做过的那些事,吓得酒都醒了,一直到天快亮了才沉沉睡过去。

  一听到喝酒,关沧海两眼放光,很快在树下的石桌上看到摆满的各种酒水,走过去,随手拿起一杯,

  “你一个人喝酒,也不叫我过来?”

  又指了指旁边小院子,“我就在隔壁沧海观,你要喝酒,随时喊我啊,我保证随叫随到!”

  林澹笑着走上前去,说:“这是昨晚剩下的酒,沧海兄,你稍等片刻,我去小茶室里再拿两个食盒出来?”

  “昂。”

  关沧海也不客气,大马金刀地往石凳上一座,等着林澹拿酒出来——他是知道这桃花坞里的桃花酒好喝的,等着尝一尝。

  谁知道林澹没有拿酒,反倒抱了一盒盛满早餐的食盒出来。

  关沧海早已经辟谷了,对吃的没太大兴趣,反倒是眼巴巴地问:“没酒?”

  林澹把一碗粥跟几碟小菜摆到对方面前,笑问:“沧海兄,今天有什么任务吗?”

  他心想,对方过来这边出差,指不定有什么工作任务要做呢,要是一大早在他这里喝酒喝醉了,耽误工作,可不太好——

  林澹多年以来养成的习惯,上工上地之前,是不沾酒的。

  关沧海拿了个巴掌大的包子,一口吞进嘴里,摆摆手,

  “任务就是跟着你,保证你时刻在我眼皮子底下。”

  林澹看一眼仍旧紧锁的厢房门,正在想要不要敲门,给掌门送点早饭进去,听到关沧海的话,诧异问:“跟着我?跟着我做什么?”

  “你想做什么?”

  关沧海想到什么,抬起手,勾住林澹脖子,把他拉到自己怀里来,“怎么样,要不要跟着你沧海大哥,出去好好耍一耍?”

  “耍……耍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