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寒灯真君却抬起手,用自己的手臂生生扛下那一道剑气。

  剑气捅穿寒灯真君的右手,将他整条手臂都震碎,血水从溃烂的皮肉中喷涌而出,被他运气强行压制住。

  “师父!”

  靳言嘶哑着嗓音,喊了一声,想要抬手护住对方,奈何双手被废,根本无法出手。

  阵眼上的修士冷冷开口:

  “寒灯,莫要执迷不悟!

  “靳言乃是极凶煞星,若不将他扼杀于今日,三十年之内,他必将成为这片大陆唯一的渡劫境修士,到那时,再要挽回我北斗大陆之气运,便为时已晚了!”

  寒灯闻言,强压下因为手臂处的巨痛而带来的颤抖,冷哼一声,

  “哼,呸!靳言他是不是煞星,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从出生至今,从未做过任何恶事,你们要凭一道预言,便夺他性命,未免太过可笑!”

  那阵眼上的修士闻言,冷脸看着寒灯,言之凿凿:

  “靳言能在如此小小年纪,就达到这样可怕的境界,这便是最好的佐证。

  “他如此逆天的修炼天赋,只因他是这片大陆的极凶之兆,承袭了那煞星的命格……”

  “呵,啐!”

  寒灯打断对方,“老东西,你也知道,靳言是这片大陆修炼天赋最高的修士,他是我徒,我以他为傲。

  “有我寒灯在的一天,我就决不允许你们害他性命!”

  听完寒灯的话,诛仙阵上的修士,脸色同时变得漆黑一片。

  阵眼上为首的修士沉声说:

  “寒灯,你执意要置北斗大陆上,千千万万修士的性命于不顾吗?”

  寒灯无法理解:“我又不是佛祖,万千修士的命,关我屁事?

  “我只愿护我徒弟一人。”

  那阵眼上的修士闻言,长长叹息一声,接着,重新举起手中长剑,

  “既然如此,那就莫怪我诛仙剑阵无情,布阵——”

  眼看着对方重新汇聚起无尽剑气,俨然一副打算将寒灯一起诛杀于此的打算,寒灯一时懵了——

  他刚才能那样与对方吵,无非是看准了这帮老东西仍旧秉持所谓的大道正义,不会想要牵连他这个无辜之人进来。

  如今看来,寒灯还是低估了这帮老东西的底线。

  “师父!”

  眼见着那剑气要再次落下,靳言调动体内灵力,试图将寒灯从自己身边推开。

  然而寒灯却死死护在他身前,高举起手,“等等!”

  剑气眼看就要斩落在师徒二人头顶,终究是停下来,

  “你还有何要狡辩之处?”

  寒灯深吸一口气,在心中默默做了决定——

  他往前一步,抬手将腰间挂着的那块桃花琥珀摘下来,用灵力将那琥珀破开。

  琥珀破开的瞬间,林澹的眼前一直蒙着的那一层昏黄的外壳消失了,他终于能够清清楚楚地看到眼前这片世界——

  这片遍地染血,满目疮痍的世界。

  以及立在这片哀鸿之上,分明白衣染血,满身都是伤口,却倔强得不肯低下半分头颅的靳言。

  林澹正盯着靳言看的时候,周围忽然震颤两下,接着,从他的身体中,投射出万千桃花花瓣来,那些花瓣飞舞在半空中,组成一片星辰。

  “这是云壑临死之前,留下的最后一支桃花星辰卦象。”

  寒灯真君说着,眼底透出无尽的落寞。

  诛仙剑阵上的修士看向寒灯真君放出来的那卦象,点点头,

  “云壑真人的演算能力,北斗大陆无出其右,他的这支卦象,所预示的,正是我等最担心的那场灾难。”

  寒灯真君盯着面前万千桃花花瓣,先指了指正中间最大的那一片,“这是四百年后的言儿,”又指了指紧挨着那片花瓣的另外一片,“这个,是我。”

  阵眼上的修士闻言,眉心皱起来,

  “是又如何?

  “寒灯,你莫非是想告诉本盟,那场灾变发生时,因为你在煞星身边,所以便可以向我等保证,会在对方摧毁这片大陆的气运之前,出手阻止?

  “你应当清楚的,我三教盟,信卦象,信推演,唯独,不信人心。”

  寒灯闻言,冷笑两声,摇了摇头,

  “误会了,我想说的是——

  “云壑的卦象,之所以厉害,因为他并非靠演算而得天机,他是先以上古神木的精|血,亲眼看到未来,再将其一五一十地描绘出来。

  “这份桃花星辰卦象中,每一片桃花花瓣,都必须在他应有的位置上,才能让那场预言变成现实。

  “少一片,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