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澹是个很传统的人,既然占了对方便宜,既然自己主动了,那就应该承认,然后负起应当负的责任。

  “你就是……传说中的壮壮?”

  林澹正想得出神,忽而背后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吓得他“咚”地一声将手中小铲子丢下,从花圃里跳起来。

  就看到个锦衣华服的年轻公子哥,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脸上挂着探究的笑容,上下打量着他。

  对方打量林澹的时候,林澹也在打量着对方——

  腰间并未佩戴寒玉门的令牌,看起来不像寒玉门的修士,却可以随意出入寒玉宫这么戒备森严的地方……

  走到林澹面前了,却一点气息都没有透出来,可见修为深不可测,至少比林澹这个筑基境高得多。

  “你是……哪位?”

  林澹问了一句。

  对面笑起来,“我叫云螭。”

  云螭……

  林澹在脑海中搜索这个名字,没对上号——以前从未听说过。

  “您……来这院子,有事?”

  林澹又问。

  云螭摆摆手,“没什么事,就是来看看你。”

  林澹一脸懵,“看我?”

  他有什么好看的?

  “你好有趣。”

  云螭说着,视线越过林澹肩头,看向他背后的小花圃里的小菜苗,拿下巴点了点,“这些,都是你亲手种的?”

  林澹点头,就见云螭绕过他,在小花圃边上蹲下来,抬起手,虚虚地拿灵力摸了摸那嫩绿的小草茎,

  “这冷冰冰的寒玉宫,竟然也能种得出这样的小杂草来?”

  他说着,又扭头看向林澹,“那偏殿的玉石台上,铺满的红彤彤的小灵花,也是你弄的?

  “难怪……”

  林澹满脸莫名,“难怪什么?”

  云螭又笑起来,“难怪,阿言会破格,收了你做他唯一的亲卫。”

  “……阿言?”

  林澹能猜出来对方口中这个“阿言”是谁,但这样亲昵的称呼,让林澹的眉头不自觉皱起来。

  云螭这时从小花圃边上站起来,视线将满院子的杂草快速扫一圈,然后笑起来,

  “不过话说回来,你都做了亲卫了,不去做亲卫该做的那档子快活事,怎么还蹲在这院子里种地啊?”

  林澹越发不解,“亲卫……应该做的事?”

  云螭惊了,“你不会连这都不知道吧?从前那位寒灯真君收的那些亲卫,那些风流事,可是直接记录成册的,古茗那里应该还收着全套呢,你过来这里,他竟没有给你看过那些?”

  .........

  寒玉宫,偏殿。

  玉契峰负责宗门对外事务的秉尺长老,恭敬地立在玉石台边上,手中托着一份正在拟定中的信函。

  那是一封即将发给三教盟的信函,旨在告知对方,本次三教大会,寒玉门掌门孤月真君,将会与林壮壮一同前往三清洞。

  这样的信函,秉尺长老拟过挺多次了,原本驾轻就熟的,可这一次,却遇到了问题——

  “壮壮,俗名林小犬,无字,亦没有尊号,也不是寒玉门门内弟子,无弟子排行,那……对外,应当以什么头衔称呼他?”

  靳言懒懒地掀起眼皮,看向台下长老,

  “他不过是本座的一个亲卫罢了,需要什么头衔?”

  秉尺长老有些为难,“这……亲卫这种身份,未免有些、有些……”

  犹豫片刻,他还是决定直言:“有些上不得台面了!”

  感觉到床榻上传来的寒意,秉尺长老吓得收敛呼吸,立即补一句:

  “属下的意思是,若是要对外介绍壮壮,最好能在亲卫以外,给他一个其他的身份。”

  “……其他身份?”

  “对,比方说……尊上,可曾对壮壮,动过情?”

  问题抛出去,一时间,殿内陷入沉寂。

  秉尺长老这时硬着头皮,咬牙将话讲完,

  “属下的意思是,若是尊上对壮壮动了真情,哪怕不结为道侣,可是,尊上仍旧可以将自己的心意,向壮壮挑明,与他,坐实恋人身份……”

  只是恋人的身份,与凡界的男男女女互诉情意之后的关系,没有太大区别,不像结为道侣那般必须要点亮永结同心契。

  因而,要确定这种关系,非常简单,但这凡界的恋人关系,三教盟也是承认的——毕竟许多修士未必到了结为道侣的程度,却又想有一个正当的关系可以双修,便需要这样的身份做缓冲,试过了不合适,散了便是,没有约束,互不相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