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给的灵舟呢?也不知道用……

  靳言一路腹诽着,视线盯住对方靠近的身影。

  林澹一路狂奔过来,到了靳言面前,一个急刹车,没刹稳,险些连人带托盘砸在靳言脸上。

  靳言冷着脸,抬起一根手指,帮他站稳了,

  “你来做什么?”

  又是一声冷声质问。

  林澹有点懵,心想怎么每次我送灵植过来,尊上都是这么一句话,尊上是不是记性不太好?

  “尊上,我、我给您送灵植来了。”

  靳言垂眼看向那托盘里的神焱芦苇草,神识查探到那上头残余的木系灵根的气息,哪里会猜不到这灵植是怎么回事。

  古茗倒是人精,懂得这个时候自己退避三舍,将壮壮推出来。

  “嗯,放下吧。”

  靳言随意点了点身边地面。

  “哦,好。”

  林澹嘴上应着,一捧芦苇草却仍旧拿在手里,没有要放下的意思。

  靳言转头看他,“怎么?”

  林澹盯着靳言的眼角,

  “尊上,你怎么了?”

  靳言微微一怔,竟不知如何回答。

  就听对面继续问:“是有什么事,伤心了吗?”

  ……伤心?

  ……他在伤心吗?

  靳言唇角扯成一条线,“没有,许是风沙迷了眼。”

  “哦……”

  林澹便不再继续追问了。

  今天掌门没有戴斗笠,也没有那厚厚的纱幔遮挡,只是戴了一张白玉雕的面具,遮住上半张脸。

  两人的距离因而变得很近。

  林澹从对方泛红的眼尾,可以明显看出来,对方在伤心,在难过。

  可是掌门这样的性子,不愿意别人点破,他正常了。

  他不承认,林澹自然也就不去戳破。

  沉默片刻,靳言开口:

  “无事的话,便下去吧。”

  “哦……”

  林澹转身,慢慢往外走,走了几步,发现那神焱芦苇草竟然还在他手上攥着呢,又慌张折返回去。

  这一转头,视线不期然,和掌门撞上了。

  靳言迅速收回视线,眼底的情绪也很快敛藏起来。

  但林澹离得近,还是将那情绪,清楚地看在眼里。

  刚才他转身想走,掌门就是用那样的目光,在看着他的背影的?

  林澹的心头忽而颤动一下,不知是因为掌门那个眼神,还是对方眼角的红。

  他走到掌门面前,蹲下来,轻声说:

  “尊上,上次你问我要白茅草,我没给,不是故意想惹你生气的。

  “那白茅草我送不了,我……我再另外送你一样,可以吗?”

  说着,林澹把手中的神焱芦苇草递到靳言面前去。

  靳言垂眸瞥一眼那白色的灵植,冷声哼笑,

  “拿本座自己的灵植,送给本座?”

  林澹脸上浮现一个有点憨憨的笑,

  “不是……不是这芦苇草。”

  他抬起手,在那白色的草叶子里扒拉来扒拉去,扒拉了半天,然后……

  用拇指和食指,捏起一朵指甲盖大小的小红花,送到靳言眼前,

  “这小红花,是我自己的灵力滋养出来的,送给你。”

  在这遍地白茫茫的明镜台上,这指甲盖大小的一点点红,显得很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