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驹的指甲掐着掌心:“我只是……想起了一些高中的事。”

  那些梦一般美好的曾经。

  刚才发现自己被烫伤,裴敬川坚持要再给他抹一次药,还用的是半跪的姿势,客厅里亮着柔黄的灯光,对方没换睡衣,衬衫和笔挺的西装裤由于动作,绷出漂亮的弧线,袖子倒是挽了上去,露出强劲有力的小臂——

  的确很有劲,毕竟陈驹反抗了,没赢。

  几分钟前,裴敬川给他按在沙发上,不容抗拒:“我来。”

  药膏涂抹好了,对方也洗完手回来,陈驹终于鼓足勇气:“……裴敬川。”

  “嗯?”

  身边的沙发微微凹陷,浅淡的男士香水味传来,陈驹的喉结滚动了下,没敢抬头。

  裴敬川似乎短促地笑了下,但是太快了,陈驹没有注意到,只听到那微哑又充满磁性的声音。

  “有问题想问我吗?”

  他悠然地坐在陈驹旁边,单手扯松了领带。

  “今天只要你问,我全部都会告诉你。”

第14章

  陈驹的确有很多的东西想问。

  为什么决定出国读书,为什么悄无声息地失去联系,为什么又突然回来,以及——今天上下班的路上,没有被报复吧?

  他还惦记着裴敬川借住的原因。

  至于别的,目前不在陈驹的考虑范围内。

  因为他已经喜欢了裴敬川这么久,暗恋于他而言,已经算不上苦涩,而是种和一日三餐,按时吃药一样的习惯。

  “你准备待多久呢?”

  陈驹袖子放下去了,遮住了腕部的那点伤,双手老老实实地叠在自己膝盖上:“啊……我的意思是说,你这次回来,是不是就不用再出国了呀。”

  余光中,他感觉裴敬川似乎顿了下。

  随着一声叹息,修长的手指从领结中抽出,裴敬川声音很低:“留下了。”

  陈驹由衷道:“真好。”

  他知道裴敬川家庭关系不太融洽,此番从国外回来,应该也是要接手父亲的公司,但具体的细节陈驹不甚清楚,也不打算再问,因为此时灯光昏暗,裴敬川正微笑着注视自己。

  心跳,瞬间乱了节拍。

  “别的没了,”陈驹兀地站起来,“早点休息吧?”

  裴敬川看了眼腕表:“这才几点,你就要睡?”

  陈驹硬着头皮:“嗯。”

  人一慌,就习惯性地想抓住点什么,他随手拿起手机:“九点多……也不早了,尤其是你还要上班,我暑假能多熬下夜哈哈……”

  什么乱七八糟的。

  裴敬川没动,略微眯了下眼睛:“手机壳很可爱,自己买的吗,还是别人送的?”

  粉红色的云层中,是一只捏脸的玉桂狗。

  陈驹还没回答,就听见对方开口:“是……对象送的吗?”

  “不是,”陈驹把手机放下:“我没有谈恋爱。”

  “我也没有,”裴敬川给自己的领带完全抽出,随意地挂在指间,“走吧,两个单身汉的夜晚不应该这么单调。”

  陈驹张着嘴:“啊?”

  “你不是最喜欢散步了,”裴敬川已经站了起来,“以前读书那会,每次吃完晚饭,都喜欢绕着操场走很久。”

  当时陈驹特老气横秋,一本正经地说饭后百步走,能活九十九。

  其实也就是他小时候生病的次数多,去学校的天数少,父母工作忙碌的话会把陈驹放在奶奶家里,老人年纪大了,喜欢晚上摇着蒲扇去公园溜达,当然要给自己的小孙子带上。

  久而久之,就养成了习惯。

  陈驹笑了:“也行。”

  刚才屋里那股黏着的气息消失,陈驹去卧室换衣服,睡衣扣子都解开一半了,又探出头来:“你不换衣服吗?”

  虽然抽走了领带,但是穿着衬衫还是不舒适呀。

  裴敬川沉吟了下:“是有点……箍着腿不太舒服。”

  嗯?

  陈驹竖起了耳朵。

  然后,他就眼睁睁看到裴敬川伸手,顺着摸了下被西装裤包裹的大腿——

  男人的手指轻微按下,黑色的面料凸显出不易察觉的痕迹,此时此刻,陈驹才注意到,原来裴敬川今天也佩戴了衬衫夹。

  就是在阳台上搭着的那个。

  很多东西在生活中,可能不会张扬地夺人眼球,比如设计低调的项链或者袖扣,而一旦被吸引目光,那点痕迹就格外清晰,陈驹几乎能想象出来,黑色皮圈是怎么束缚男人紧实的大腿,而银色的卡扣,则又如何在外人看不见的地方,咬住衬衫下摆,显出漂亮挺拔的身体线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