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存礼笑回:“乐意之极,倍感荣幸。”

  两人打了车,到纪存礼公寓的时候晚上十一点已经过了五分钟,公寓门被纪存礼推开,路遥跟着纪存礼走进去。

  这是他认识纪存礼几个月以来第一次到纪存礼的家里。

  入目是一片温馨的暖黄色调,脚下毛绒地毯触感柔软,路遥记得上次接礼礼的时候还没有地毯。

  他换上拖鞋走进去,之前恍惚看见是手办的地方摆放着装饰品。

  原来是他那时候看花了眼。

  纪存礼给他倒了杯水,把电脑拿给他:“书房锁坏了,进不去,在沙发上可以吗?”

  路遥接过电脑,桌面是系统自带,文件夹已经为他准备好。

  “谢谢。”

  创建了文件夹,没有下一步动作,路遥用手机给程盛发了条企鹅。

  程盛很快回复了一个可爱表情包,还有一张在江洄酒吧中的图片。

  心才稍稍放下些,他便听见纪存礼问:“去洗个澡吗?”

  路遥关上手机,答了声:“好。”

  没过多久纪存礼就拿着睡衣来到他面前,“睡衣我穿过一次,但是洗干净了,内裤是全新的。”

  路遥接过衣服道了谢,刚抬脚就听见纪存礼继续说:“尺码买小了,你应该可以穿。”

  准备迈出去的脚瞬间收了回来,被递出去的睡衣和内裤重新回到了纪存礼的手上。

  他平静注视着纪存礼:“你穿小,我穿也小。”

  纪存礼莫名的勾唇:“不试试吗?说不定刚好合适。”

  “不,这不是我的尺码。”

  今天就算是天塌了,他也一定不会穿比纪存礼小一个尺码的内裤!

  目光交汇间只过了短短几秒,下一刻纪存礼眉梢些许上扬:“应该还有没穿过的,我去找。”

  “麻烦师兄了。”

  几分钟后纪存礼拿着一件全新的内裤出来,路遥接过来慎重看了眼尺码,发现比上一个看起来是略微大些才放心的走进浴室。

  ...

  书房中,纪存礼坐在沙发上,上次的拍摄正片已经出了图,他这边只需要简单的做些光线处理。

  工作时时间流逝总是迅速,一晃的时间已经过了十五分钟,书房门对面的浴室中花洒的声音停下,纪存礼把电脑放在一边准备出去。

  手刚搭到门把手上,随即他突然想到什么,又从新折返来到书架前,找出了前几天刚买的哪本漫画后才走出了书房。

  路遥站在卫生间门前,低头看了眼有些松垮的内裤,将内裤往上提了提才满意点头。

  看吧,他就说他和纪存礼穿一个尺码。

  把睡衣穿上后,路遥从浴室出来,头发还在滴答往下淌水。

  拿浴巾随意擦了擦头发,抬头时路遥的目光顿时愣住。

  纪存礼坐在沙发上,长发被低低束起,暖黄灯光照在他的侧脸,为他整个人增添了一抹旖旎光晕。

  他的眼镜被摘下来,鼻梁上空空如也,甚至从路遥这个距离还能够看见他纤长低垂的眼睫。

  这是他做梦都不敢吃的饭。

  竟然真的被他给吃到了。

  不过路遥在意的不是这个,他迟迟没有动作是因为纪存礼也换上了睡衣,除了颜色和他身上的一模一样。

  像是情侣装。

  听见动静后纪存礼放下水杯,转头。

  路遥穿着大了一码不太合身的睡衣,手指半掩在袖中,领口露出大片的锁骨。

  他喉咙微滚,说出话来时仍带笑意:“还合适吗?”

  他问的显然不是睡衣,路遥想也不想就答:“嗯,有些紧,不过能穿。”

  纪存礼眼中笑意更显:“是吗?那就好。”

  水滴从发梢滴落在地,路遥没在意,跟纪存礼说了声后用他电脑写了论文。

  他的论文已经写了八万字,一朝全部葬送在礼礼那张嘴里。

  路遥转头看向正在和导师发微信的纪存礼,迁怒:果然叫礼的都没一个好东西。

  说话的男人察觉到视线,边和导师说话边看过来,目光询问:【怎么了?】

  背后说坏话被当场抓包,路遥摇头示意没事,转而心虚的准备继续写论文。

  才刚打了没几个字,耳边突然传来的动静,下一瞬眼前忽地暗了下来。

  纪存礼嘴上回答老师最近的誓言问题,蓝牙耳机在他耳朵上,并不影响动作。

  “嗯,这次提取的是植物组织,根据F/R引物使用合适的延长时间和退火温度对X基因进行了扩增...”

  他神色无异的把吹风机插上电,指尖穿过湿漉发丝,不久后吹风机细微的噪音响起,同时头顶传来带着暖意的风。

  纪存礼的动作很轻,但是路遥依旧一动不敢动。

  他的心快要从嗓子眼蹦出来!

  干净的味道被吹风机吹出的风连同洗发露的味道一同送到鼻腔,路遥不禁屏息,牙齿咬在了唇上面。

  手指准确无误的找到被咬住的唇,两根手指撬开路遥的齿关,路遥被迫仰头,眼里布满问号。

  纪存礼一边和老师说话一边用眼神示意:【别咬。】

  ??

  路遥心中一悸,大脑罢工,思绪一片空白。

  只有牙尖触碰的柔软触感提醒他现在是什么姿势。

  口水因为被迫无法张合加速分泌,路遥僵硬的向后仰头,用眼神回:【放开我!】

  他看不见自己和纪存礼现在是什么姿势,但是他知道现在的姿势一定很变态!

  纪存礼的理解能力显然全部用在了和老师讲话上,他竟然眯眼对路遥笑了笑。

  “...”

  好在唇间的手指很快离开,路遥捂着嘴,坐在沙发任由纪存礼给他吹头发,目光呆滞如鸡。

  他想起来前几天画的最新一册,攻把受压在椅子上,同样用指尖撬开受的唇齿,低声轻语:“你的嘴里只能含着我的东西。”

  这句话跳进脑海时路遥顿如雷劈,呼吸都紊乱了瞬。

  这个走向,不对吧?

  头顶的暖风停下,声音从上方落下来,干净清澈:“和老师汇报了实验进度,打扰你了吧?”

  路遥头晕目眩,本能摇头,抬眼时黑色瞳孔满是迷茫。

  在下一瞬却撞进纪存礼氤氲细光的眸中。

  他被烫到一样缩回目光,电脑屏幕却逐渐模糊,路遥定了定神,在Sci-Hub里面找了一章精品论文。

  开抄。

  零零散散不间断的抄了几千个字,加上自己编写的不到三千字,路遥俯身拿水,一杯水却已经送到了他的面前。

  ....接过水抿了口,路遥的眼神不知道往哪里看,只把电脑向纪存礼的方向推了推:“摘要写完了,师兄有时间看看吗?”

  “好。”纪存礼没接电脑,转而俯身贴近路遥,就着这个姿势看下去。

  路遥纹丝不动,甚至已经习惯了他师兄的出其不意。

  十分钟后,纪存礼松开鼠标,侧头:“这个论文是你写的吗?”

  路遥:“那是电脑自己写的吗?”

  “也有可能是我写的。”纪存礼笑:“师弟摘抄的时候不看署名吗?”

  “....”忘了这茬!

  他就说这篇论文怎么看起来赏心悦目!

  “下次注意,回头删掉,那剩下的部分呢?”路遥问。

  纪存礼思考片刻,“描写动人精彩,着重点新颖亮眼,如果在小说文学网站应该会有不少读者。”

  路遥追问:“那我的论文——”

  纪存礼微笑:“惨不忍睹。”

  啪,心碎了。

  他刚才思绪乱飘,根本不在论文上面,自然拉了坨大的出来。

  只不过他没想到这坨竟然这么臭不可闻,连一向委婉的纪存礼都——

  他想了想,问:“那还有改一改的..”空间吗?

  纪存礼:“往哪方面改?文学作品方向?”

  !

  学术垃圾在此刻厌倦了外面的生活,只想快点回到自己的垃圾桶。

  他错了,他不该跟着纪存礼回家!

  路遥默默拿起鼠标,“我重新写。”

  纪存礼:“明天写吧,很晚了,我明天在去实验室之前给你标出摘要。”、

  他话一出,路遥顿时觉他身上泛起功德金光,闪烁无比。

  见路遥神情不对,纪存礼问:“怎么了?”

  路遥沉默几秒,抬头,“我给你磕几个吧,师兄。”

  纪存礼愣了下,失笑:“不需要的,举手之劳。”

  路遥目光一瞥,看见纪存礼手中不符合他气质的封面,眼神一窒。

  “你在看什么?”他下意识的问。

  纪存礼无异色的回:“你上次答应我一起看的,骨科漫画。”

  他说完扬起手中漫画,眼梢微弯:“今天刚好你在,我把它看完,也算是一起看。”

  路遥很早之前就发现,他的师兄其实有些时候很好懂,开心的时候唇角弧度会比平时更大,失落和委屈的时候眉眼总是低垂。

  就像现在这幅模样。

  路遥可耻的动了一点恻隐之心。

  他想起来上次在ktv确实答应过纪存礼要一起看,作为输掉游戏的惩罚...

  光线明亮的客厅中,两人穿着同款睡衣坐在沙发上对视,默默无言。

  路遥张嘴:“那一起...”

  他只说了半句,纪存礼自然的接过他的话:“好的师弟,你看到哪章,我们从哪章开始看?”

  “...”他怎么有种自愿跳进火坑的感觉。

  望向天花板,暖黄光晕在眼瞳中扩散,“第三册 。”

  翻动纸页的声音响起,纪存礼把漫画停在路遥说的那册,甚至贴心的拿了羊绒毯子。

  光明正大看bl漫还是第一次,路遥有些不自在。

  不过还好线下出版漫画内容都是去肉清水,这也是他那天为什么爽快答应纪存礼的原因。

  两人窝在沙发上,路遥屈膝,把露出毯子外的脚趾缩回去。

  第三册 讲的是哥哥把弟弟关在地下室,标记弟弟的这一幕。

  没错,这是一篇abo!

  脑中浮想联翩,暂时忘掉了纪存礼的存在,就在想要翻页的时候路遥听见纪存礼问:“他们在干什么?”

  路遥这才想起来纪存礼还不知道什么是abo题材。

  他解释“这本是abo,世界所有人在不固定的时间会分化出固定的第二性别,a是上位者,可以把信息素注入o的腺体。”

  纪存礼:“信息素?”

  “..就是,一些,身上的味道。”

  他越说越觉得abo就是一个巨大的动物世界,雄性通过撒尿让自己的地盘染上气味,从而标记。

  安静的空间中,漫画书中弟弟被迫露出腺体,承接着哥哥的标记。

  他正看得入神,热息喷洒后颈,燎起一瞬的颤栗。

  一只手突然攀上他的后颈,指腹在后颈那块凸出的骨头上轻轻一按:“腺体是这里吗?”

  路遥呼吸紊乱,皮肤上寒毛竖起,莫名热意从被纪存礼触碰的皮肤蔓延。

  他忍着颤栗开口:“我没有腺体。”

  指尖缓缓在那小块凸起的骨头上碾磨,脖颈处承接纪存礼喷洒的呼吸,听见他低声说:“没有腺体就不能标记吗?”

  路遥的思绪乱成一锅粥,大气都不敢出。

  这根本不是能不能标记的问题!

  声音拂落耳边,他听见纪存礼一声轻笑:“师弟是奶油味的。”

  路遥脑中霎时空白一片,纪存礼的声音呈环绕形在他脑中扩散,久久不熄。

  路遥不知道怎么说了一句:“奶油是什么味道?”

  纪存礼:“很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