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容易。”顾添听到李松松的诉求反而松了一口气。

  “不管你能不能减刑,作为你母亲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亲人,如果医学论证,可以对你进行肝移植救你的母亲,法律也会网开一面让你先做这件事。”

  法律不外乎人情,法律无情,其实是不冲突的两件事。

  李松松就算被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力终身,但是对于他母亲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唯一能够救她的人,法律也会让步。

  顾添相信,如果医学上客观论证李松松捐肝的必要性,只要他们协助李松申请,说明情况。

  上面经过评估一定会同意这件事,而不会非要立刻执行死刑……

  “你们说的当真?”李松松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诉求能够这么轻易达到。

  “当真啊,要不然你问问?问清楚了,改天我们再来?你妈不是给你找了律师吗?你也可以问律师啊?”

  叶锐干脆以退为进。

  “之前花钱那个律师说我的案子是铁案,几乎翻不了,已经不管我了……”

  “那你怎么知道你妈生病了?”叶锐好奇,按李松松说这情况,他妈妈难道还能自己来看守所?

  “我妈工厂的老板,让他们厂里的律师来给我带的话,还给我看了病历,我妈现在已经住院了……”

  顾添听懂了,企业聘请的律师不是专打刑事案的,对其中的一些不常见的细节可能并不清楚,所以给李松松提供的建议只能是立功减刑。

  “要不你再找个专攻刑事方面的律师,或者申请法援??确定下我们说的真假?”叶锐反而不着急询问了,极力向李松松推荐别的法子。

  “不问了,我信你们。我的案子我还有没交代的地方,我说出来也不知道会不会加快我的死亡。”

  “我别无所求,只希望能让我妈活下去……”

  叶锐和顾添对视一眼,眼中有惊讶也有惊喜。

  惊讶的是难道除了罗国强还有别的受害人?

  惊喜的是李松松既然担心他交待的事情会加速他的判刑,说明编造的可能性很低。

  试图以交待重大线索换取减刑的罪犯,可能胡编乱造,但是绝对不会把自己编进去。

  “你案子还有没交代的?你难道不止杀了一个人?”

  “没有,我只杀了他,我也确实是被逼无奈。”罗国强的命案已成定局,李松松回答起来特别坦然。

  “我杀他,不是因为他看到我和张如涛搞,而是因为他看到了毛小坤绑来的另一个女人。”

  “哈?”叶锐和顾添震惊,这起命案原来是个案中案。

  “对了,我能请你们保护我妈吗?毛小坤知道我太多信息了,我怕他对我妈不利……”

  “他不止一次说过的,他能帮我,也能弄死我,如果我不背叛他,他保证我妈安享晚年,好吃好喝好玩都伺候着……”

  “只要我听话……”

  叶锐和顾添没猜错,毛小坤对李松不止一次威胁过,也利诱过,利用的就是李松松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李松松不想让自己苦命的母亲,余生不得安宁,所以在被抓捕的那一刻打定主意承下了所有……

  但是现在他母亲因为年轻时候染上了肝炎,经济困顿,缺乏常识没有进行系统治疗,加之这些年积劳成疾,儿子锒铛入狱一系列的打击,迅速发展成了中晚期肝硬化……

  医生说,如果再不进行有效治疗,可能活不过半年。

  李松松母亲当前情况,最有效的治疗就是找到合适的供体提供□□移植……

  他妈都快活不过半年了,毛小坤对于他母亲晚年的承诺和威胁都瞬间变得毫无份量……

  “好,我们会派人保护你妈妈,不会让毛小坤接近他。”

  顾添淡定的做出了承诺,他怕一旦说出毛小坤死了,李松松把所有问题都推给毛小坤,那意味着这个案子必然翻案重查。

  他不怕重新查证,怕的是死无对证,放过坏人……

  “上次你们刑侦队有人找过我,说是毛小坤的案子……”李松松提起了前几天,徐懋森联系他。

  “对,我们查到了一些事情和毛小坤可能有关,但是他不能配合我们查证……”

  叶锐顺着顾添的话说下去,把毛小坤“死亡”换了个概念:“不能配合警方查证”。

  他也很清楚,只有让李松松误以为毛小坤还活着,才会说真话,而又不至于编瞎话把自己的责任一推干净。

  “毛小坤每次来我老屋,表面是为了帮我接送张如涛,其实是他车上装着人,来我这里做中转。”

  “有男的,有女的,他有个搭档,也是逸林本地人。”

  “那个人姓赖,常年带着帽子,口罩,我没见过正脸,听说都是他们土著圈子里的。”

  “还有个开黑车的,有一辆二手车,姓什么我不知道,说话不是本地口音,是岛外来的。”

  “我知道的准确信息不多,因为我尽量避开和他们见面。”

  “他们会相互交替,你拉来,他接走。我把老房子借给他们藏人。”

  “我没车,不参与运输,这些人从哪来的,要去哪里我都不过问,毛小坤会给我钱。”

  “一个人一千块!”

  “他们干了多久了?”顾添问。

  “一年多应该,反正找上我的时候到现在有一年了。之前我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