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锐举着手机电筒往船舷位置一扫,果然看到了很多星星点点的反光。

  “找你了解点情况,你是什么时候回港的。”

  “你们是警察?”老彭目光尖锐扫过众人。

  顾添掏出工作证递给他:“如假包换。”

  “咳咳咳。”老彭伸出大手狠狠摸过嘴唇。

  “21号傍晚,抢到了这么最后一个位置。”

  “刚才那个船主说他22号凌晨往回赶的时候,瞧见了一艘船往外开,船上和你的船一样喷着见光反射的漆水,我们过来了解了解情况。”

  “个老眼昏花,眼睛瞎了哇,这港口的船又不止我一个人喷这种反光漆。”

  “就因为我最早喷,他们就笑话了我几十年,你看我都没喷了,掉的差不多了。”

  老彭的话透露了两个信息,瞭阳的渔船除了他还有其他人会在船身上刷上反光漆。

  刚才那个船主可能没有看错反光漆,只是那艘船并不是他的。

  “那还有谁,你记得吗?”顾添问完,老彭陷入短暂的沉默,对于他来说被警察找上肯定没什么好事,

  因为那个不靠谱的坑货,指认了他,如果他不提供更有价值的证明,他说不定要被警察带回局子。

  虽然他没犯法,但是一把年纪还被弄进公安局,太过丢人。

  他一脸便秘的表情落在叶锐眼里,不想是在思索,更像是在努力编故事……

  不过以他提前得到了消息还没跑路,警察到了面前十分意外的反应来看,这个人跟他们找的人关系不大。

  “我想起来了。”老彭一拍脑门。

  “老刘,大强子,有三条一模一样的船,跟我这个排量差不多,都喷了夜光漆,有一条那个花纹跟我这艘很像。”

  “几个人啊?”顾添被人名搞得莫名其妙。

  “一个,一个,不过我跟他只算认识并不熟,而且他未必是你们要找的人。”

  “我觉得那老家伙多半喝多了看错了。”

  老彭提供完线索还不忘记解释两句,大概怕警方查完发现子虚乌有,说他干扰办案。

  “你又没看见船,你怎么知道别人看错了?你意思你们也不熟啊?”叶锐笑。

  “我们是不熟,他的船也不停这,他手下几个船员有点傻乎乎的。”

  “但是大家都这么大岁数了,而且同在这个圈子,总是认识的。”

  “前两天我上医院给我妈开药,好像看见老刘在医院挂水,应该不是他。”

  “那还有别的渔船喷夜光漆的吗?”

  顾添问完,老彭摇了摇头,他刚才绞尽脑汁才想到了老刘,要是有别人刚才想不出来,现在更想不出来了。

  “老刘全名叫什么,住哪?”叶锐看着刚拿到手里的纸,姓刘的好几个,但是信息只有电话,名字,没有住址,不管是不是他,这算是一个新的线索。

  “刘本强,住满舱小区。”

  “你哪天在哪家医院看见他的,想的起来吗?”叶锐问。

  老彭摸出手机,翻了一会,把一个医院公众号界面推送的取药信息递到了叶锐眼前。

  4月22日,瞭阳市渔民医院。

  渔民医院顾名思义,针对渔民开设的医院,擅长诊治渔民长年累月在海上生活导致的疾病,小型意外伤,以及一些基础疾病,是家公立二甲医院,收费不贵,基本上渔民小病小痛都爱去那里。

  “他船停哪里?”卓一鸣在纸上找到了刘本强对应的三艘渔船号,但是一个记录都没有,刚才他们一艘都没碰到。

  “他几个手下笨得很,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动作慢,捕鱼也不机灵,每次出去回来的收获都不行。偏偏大强身体还不好,他们啊,我看是偷懒去了。”

  刘本强身体不好,随着年龄增大无力支撑连续不断的出海,经常出去两三趟就需要休息一段时间,甚至要上医院输液疗养。

  船买来不能闲着,闲着就是亏,所以他会安排船员出海捕鱼,但是按老彭的看法,他们捕鱼的量不高。

  而且每次因为休渔期,或者天气原因需要停靠港口,他们总是挤不进最佳避风港……

  搞得刘本强这些年修船都花了不少钱……

  “现在的年轻人吃不了苦,爱偷懒,不盯着不行,你看我都自己来守夜……”

  询问完老彭,一行人在渔港里转了一圈,纸上的名字船号又勾去了一些。

  走到光亮处,卓一鸣看清了刘本强的名字后面有一个浅浅的问号,他想起来,这是刚才渔业管理局没联系上的人之一。

  “怎么着?大半夜上门?”走出港口,叶锐坐在轮椅上翘起了二郎腿。

  现在他们就两条路,一继续去剩下的两个渔港走访,二死马当活马医去找刘本强碰碰运气。

  满舱小区距离渔港不远,开车不到十分钟。

  出乎大家预料的是,满舱小区规模很大,十几栋高楼围绕在一起。

  门口的电子提示牌反复提醒:非本小区住户车辆禁止入内。

  顾添干脆把车停在路边,下车往里走。

  天气炎热,保安坐在门外吹着风扇打盹,听见脚步声撩起眼皮瞧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