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或许会让他背着。

  想到这,他倒是有点想往远处走了。

  两个世界的时节相同。入夏后的夜晚温度不适合运动太久,还好有风。

  头发很快被夜风吹干,林雪河随手把骨簪抛了过来。

  陆崇接住,生疏地撩起他的头发,回忆他平时的样子,一点点绕在骨簪上。终于有了些实感。

  他就在身边。不是只有外表长得一样,是真正的林雪河。

  是和他同一个世界的……属于他的林雪河。

  发丝又软又滑,缠上去总是掉下来,他忙活了半天都没弄好。林雪河又拿回来,傲娇道,“真笨。看,我一只手也可以做。”

  他真的只用一只手就能挽起头发。陆崇专注地看了一遍,又在心里默默地重播,还是不太明白,打算回去再找视频教学好好琢磨。

  果然,没过多久,林雪河就嫌走路太累要回去了。家里那对估计还没完事儿,他们就坐在小区楼下便利店的露天椅子上乘凉。

  陆崇想起今晚回来之前,他还在楼下的同一家店里买了罐冰可乐,纠结着自己人生中的第一次告白。没想到一个晚上过得大起大落的,最后还跑到平行世界里来了。

  他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如果最后没能找来[观测者]血清,这个世界里冯喜又不存在……那他跟林雪河,不就永远都无法回去了?

  很奇怪。他并没有恐慌,反而觉得挺浪漫。

  真的无法离开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在这个世界里,他和林雪河是永远的同类项。

  无论怎么分类,他们都有不可分割的理由。

  可是林雪河呢?看这不急不缓还有心情从天上往下跳的样子,说不定在这儿玩得挺好,压根就没想起来他。

  压根就没把他放在心上过。

  还好被这场意外打断了,他没有开口表白,否则一定会被林雪河笑话死。

  笑他妄想,笑他肮脏,说不定还会嘲讽他从一开始就是多管闲事,还一厢情愿地追着跑来。他都能想象到林雪河的语气。

  他怎么会喜欢上这么恶劣的吸血鬼啊?

  “这里真的跟我们那儿很像。”他没话找话地说。“连便利店的装修都一样。”

  “嗯。”林雪河说,“要接吻吗?”

  陆崇张了张嘴巴,没能说出话来,又闭上了。

  ……啊?

  等一下,他刚才说了什么?上一句是什么来着?

  这好像不是正常的对话逻辑吧?

  林雪河摇晃着身体,撞了一下他的肩膀,甚至故意歪着头看他。用那种明明什么都知道,却又什么都不在乎的眼神,继续问他,“要不要啊,嗯?要不要。”

  陆崇狠狠咬了一下牙,“要!”

  恶劣也要。不正常也要。

  微凉的舌尖灵活得像尾小蛇,钻进他的唇缝探往更深处。只待他放松警惕,便立刻露出带毒的獠牙,咬破他的舌头。

  虽然出血量很少,但是美味。而且离腺体很远,不用担心马上就会变苦,林雪河吮得啧啧作响,双手捧他的脸固定住,不许他后退。

  从远处看,这种霸道的姿势倒是显得很深情。

  但在陆崇心中,还是觉得自己在被他当成食物。

  舌尖上的伤口不断地愈合,又不断被咬破,让亲密的吻变成一场连绵不绝的疼痛。

  明明知道他打的就是这个主意……还说要。

  疼点也是自找的。

  人生中第一次,陆崇连续旷课三天,和原本世界断开了所有的联系。

  这时他才觉得,原来要紧的事似乎也没那么要紧,停止学习和工作,几天不看剧本不刷手机,天也不会塌下来。

  没别的事情可做,林雪河更加名正言顺地霸占了他的脑子。

  恋爱还没谈上,亲嘴倒是管够。他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要准备婚礼的小情侣忙得四脚朝天,隔天就消失了,没顾上再管他们这边。一直到婚礼当晚,才派车来接他们去场地。

  婚礼在一座巨大的哥特式城堡里举行,旁边就是宣誓的教堂。看着那些尖尖的屋顶,陆崇又想起林氏庄园的大门。

  吸血鬼居然跑进教堂办婚礼,真够叛逆的。林雪河却好像很欣赏,在城堡里转了转说,“这里比我家漂亮。”

  “别乱跑。”陆崇说,“实在无聊就找个房间接吻。”

  他好像已经逐渐接受了自己接吻工具人的设定。

  尤其今天是“他们”的婚礼,即使被来往的宾客撞见“陆崇和林雪河”在接吻,也没有谁会觉得不对。

  按照血族传统,婚礼在黄昏开始。他们来得比其他宾客要早很多,甚至连今天结婚的两个主角都还没到现场。也正因如此,一路上他们被工作人员当成了要结婚的那对殷勤问候。

  恍惚间陆崇真有了今天是自己要结婚的错觉,一路都要很克制地压下嘴角。

  林雪河就表现得自然多了,恰到好处的笑脸如春风拂面般宜人,“你手上捧的是什么花?真漂亮。”

  “是风车玫瑰呀。”一大早就过来安排婚宴事宜,甚至亲自上手帮忙的小助理听到了,有些不解,“这不是您最喜欢的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