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足巴掌大的脸蛋上若有所思。

  陆崇瞥了两眼,懒得琢磨他是在打什么鬼主意,头发擦个半干就倒在床上补觉。

  休息时间难得,必须抓紧,晚上还要往片场跑。

  这部戏是女主当家,他不是第一主角,但戏份又碎又多,场数不比女主少。念他还在上学,导演组已经尽量给他排出时间了。

  他是自我要求很高的人,从小到大一次课都没逃过,出来打工同样不能迟到。然而到现在都没成为卷王,睡眠不足是重要原因。

  他太缺觉了,除了每天基础的七小时睡眠,有点空闲时间都要打盹儿。更别提通宵后遗症,脑子里雾蒙蒙的发昏,洗澡的时候都恨不得取下来冲干净。

  都说这是基因里带的东西,可陆明灯又说过,他们家往上数三代都没有他这么爱睡觉的。

  估计就是老天爷看他太能干,故意给他克扣的。不然像他这样的天才,还不用睡觉,真卷起来让别人怎么活?

  在日行一次的自我肯定中,陆崇很快进入梦乡。

  房间里安静了整整两个小时。

  书上说人类需要足够的时间才能进入深度睡眠。林雪河有充足的耐心,确认卧室里的人睡熟了才又动起来。

  连房门都没有关。

  初次见面一上来就飞刀子,现在倒是能敞开睡觉了。身份证介绍法有这么管用?

  林雪河站在床边,欣赏这个人类新奇的睡姿。

  他以折叠的大字形侧躺在双人床一边,胸前抵着枕头,背后还有一大片空位置。被压在下面的手臂搭着床畔,青筋毕现。

  很饱满的血管。一条又一条的。

  林雪河鼻头耸了一下,又一下。

  为了不被赶下车,他挂在陆崇肩膀上时就离动脉很近。虽然不想承认,但人类的血液味道真好闻。

  很有食欲的那种好闻。

  健身房的奴隶或许还有救,但嗜血的奴隶本性难移。

  林雪河蹲下来平视他的手臂,对于从哪里下口这个问题有些犹豫。

  以往喝的血液都是以血浆补充剂的形式送到他手上,他还从没咬过活生生的人类——

  或许更主要的原因是,家主不敢把人类送进他的房间。但他这确实是第一次自主进食。

  比血浆更新鲜香甜的味道引诱着他。

  直接咬主动脉血会溅得到处都是,他思考片刻,张开嘴唇,探头含/住了陆崇的指尖,牙齿用力一磨。

  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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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观来说,陆崇只是睡着又不是死了。有东西在啃他手指头当然还是能感觉到的。

  睡到一半忽然被疼醒,还要和一双清澈无辜的眼睛对视,格外令人无语。

  林雪河说,“我肚子饿了。”连语气都很无辜。

  陆崇翻身,低音里带着浓重的困意,“你不是还备着一袋吗?”

  “那个是应急用的。不是日常餐。”

  “你想把我当日常餐?”因为太困了,他连气都懒得生,“哈,睡了。”

  “……”

  床没靠着墙放。林雪河转到另一边,观察他指尖的齿痕。

  咬到了,但没有咬破。

  奇怪。

  他尝试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淡淡的血腥味很快在口腔中蔓延。

  大概是初次尝试没经验。

  果然还是应该直接咬大血管。

  他舔了一下锋利的牙尖,正想重新尝试。小助理到门口了。

  “陆哥,导演改了两场晚上的戏。”

  他谨慎地按门铃,隔着打电话给陆崇,“咱们现在去片场吧?我给你带了饭。”

  陆崇一周有三天要回学校上课,所以跟组的时间导演就当他全天候待机使劲儿用。反正年轻人经得起折腾。

  组里改剧本是常有的事,几乎每天都在做调整。陆崇艰难地坐起身,头顶冒火。

  “知道了,马上。”

  他有轻微的起床气,只有要干正事时被叫醒是不会说什么的。

  林雪河遗憾地收起心思,“你要去上班了吗?我跟你一起去。”

  陆崇拎起短袖套在身上,“随便你。”

  他这几天戏份正稠,一门心思忙工作钻剧本,没闲功夫去考虑什么联姻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