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所有的情绪跟开闸似的,一股脑往外冒,加上之前亲密时消耗的体力,后面两天特别容易困。

  不去山里摘果子,也不去河里摸鱼,待在家里,搬了条椅子坐在梁慎言边上,不出声也不玩手机,头枕在手臂上,要么睁眼看他,要么闭眼打盹。

  活动范围骤减,顶多去后边的小菜园晃一圈。

  梁慎言不忙的时候,就跟他一起,忙的时候抽出空摸摸他的头。

  程殊很受用,会仰着脸,蹭蹭他手心。

  他俩在这儿待着,倒也没断联玩失踪。消息一个不落地回了,事能做的也都做了。

  程殊很少发朋友圈,这几天是一天没落下,天天都九宫格往里发。

  学了几年设计,拍照构图好了点,但不多。

  反正够用就行,看得出拍的是什么。

  不少人问他去哪了,是旅游啊还是上哪躲着一个人休息去了。

  程殊也没瞒着,就说回家。

  上大学那几年,都没几个人知道他家在哪,更别说什么样了。还挺好奇地问他好不好玩,有没有什么介绍的。

  程殊不是个热情的人,回了几句,就关了手机,又趴在那儿了。

  日子悠悠地过着,自在又没负担。

  别提多舒服了。

  去县城的时候,他俩都没背包,早上八点多就带上自己和手机,一身轻松出的门。

  反正当天去当天回,天气预报也说了不下雨。

  从小镇到县城,大巴一个多小时,时间有点早,一路上他俩都没怎么说话,闭着眼补补觉。

  等车到站了,司机大叔中气十足的一嗓子,喊醒了全车的人。

  程殊迷迷瞪瞪睁开眼,往旁边看,梁慎言还没醒,站起来拍拍他胳膊,“言哥,到了。”

  梁慎言身上的起床气还老样子,被这么吵醒,皱着眉睁了眼。往外瞥去,隔着玻璃,太阳晒得都有点晃眼了。

  捏着眉心,醒了醒神站起来,“走吧。”

  这一磨蹭,他俩又是最后下车的。

  再凉快的地,六月份的十点,太阳挂在头上,那也够晒的。

  一下车,瞬间感受到了县城的热闹。

  车来车往、人走人停,比起几年前肯定发展得好了不少,就是楼房一看,还是没什么高楼大厦,大多都是十几层的楼,再远一点才能看到新修的楼盘。

  程殊几步走到树荫下,在那儿占了一块地方,跟梁慎言招招手,“县城不大,打个车去吧。”

  梁慎言见他这样,想起了家里的五福,嘴角扬了扬,点点头走到他旁边站着。

  手插在口袋里,“网上叫还是直接拦?”

  程殊说直接拦吧,又没多少人打车。

  一般县城里没多少人会打车,除非是真有急事,或者是喝了酒。

  空车多,好拦。

  这两天要高考,那些有条件的,都在考点附近订了宾馆陪考,都已经算人多的时候了。

  他俩在路边就等了一会儿,就拦到一辆出租。

  梁慎言拉开车门,让程殊先进去。

  等他俩都坐好了,程殊一边看手机一边跟司机说:“师傅,去宝云山。”

  司机答应了声,熟练换挡,开进了车流里。

  梁慎言放下车窗,让风进来,等他说完了才问:“吹不吹?太吹了我关小点。”

  程殊挺喜欢车里开窗的,尤其他偶尔还会晕车,这样比吹空调要舒服,“不用,这样凉快。”

  现在这天气,还不到出租开空调烧油的时候,都开窗自然风,空气清新还凉快。

  就是有的人受不了被吹的这个劲儿。

  县城就这么点大,去宝云山也要不了多久,二十多分钟就到了,还是算上红绿灯的。

  出租车在宝云山公墓外面停下,程殊和梁慎言扫码付钱,从车里下来。

  墓园外有卖花和祭品的门店,不是过年清明这样的季节,店里没什么生意,东西齐全不会断货,随他慢慢挑。

  “一般去扫墓都是菊花,但我爸估计不讲究,有花就行,能让人家晓得有人来看他就好,好面子得很。”程殊一边拿花,一边跟梁慎言说话,挑了两盒本地的点心,突然问:“是不是该给他带酒的?烟倒是好买。”

  梁慎言跟在他旁边,正从旁边架子上拿了一束白菊,听见了说:“下回吧,再给他带只烤鸭。”

  程殊一听乐了,自己在那儿笑半天,扫码付款的时候都还在笑。

  梁慎言瞥他一眼,懒得说。

  烤鸭怎么了?他还要带稻香村。

  从店里出来,他们要去墓园里边,还得从山门往上爬,估计得有几百米,才能看到半山到山顶那一片的公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