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到你了?”梁慎言看他醒了,就没往下躺,而是靠在床头,“开灯还是眯会儿?”

  程殊闭着眼,握住他一只手,挪到他旁边贴着,“嗯。”

  他一个“嗯”,让梁慎言挑了挑眉,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发,指尖在他眉尾蹭了蹭。

  “那我给你赶走了。”

  到底是发泄过了一回,程殊这会儿情绪好了很多,心里堵着的烦躁都散了。

  哪怕还有点不舒服,也不碍事。

  “嗯,你厉害,连人都给你赶跑了。”

  梁慎言捏捏他的脸,开了床头灯,房间亮了些,“那都听见了?话糙理不糙,不愿意搭理就不理,别委屈自己。”

  程殊终于睁开眼,眼尾还有点红,显得可怜兮兮的。

  勾了勾梁慎言的手指,干脆玩了起来,不怎么在意地说:“随便他们折腾,反正不关我事。”

  哪能真的一点都不关他的事,不过是还生气,故意这么说罢了。

  梁慎言看他要起来,伸手拿过衣服递给他,又托着他下巴,朝着他眼睛吹了吹,“眼睛还红。”

  “那之前不也红吗?”程殊意有所指,边穿衣服边说:“那也不见你停,心疼心疼人。”

  梁慎言站在床边,等他站起来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腰,“脑子里想的都什么。”

  程殊笑嘻嘻地凑到他面前,仰头啃了口他下巴,“想你呗。”

  睡着了,梦里都是梁慎言。

  这话是实话,不是哄人。

  梁慎言拉住他手,低头亲了亲他的嘴,“那就只想着我,别的都别想了。”

  程殊没那么脆弱,现在这点儿都是让梁慎言给惯出来的,听他这么哄着自己说话,一点招架不住,耳朵都烫了。

  摸了摸耳朵,小声嘀咕,“那不一直都想着你吗?别的时候全想学习了。”

  梁慎言笑了,摸摸他的头,“饿了啊?”

  程殊嘿嘿笑两声,拉好衣服拉链,手往口袋里揣,“都要七点了,哪能不饿,肚子都扁了。”

  是真饿了,中午起来凑合吃了点,就等着晚上的大餐,结果鱼还在盆里游,他倒是糟心了一晚上。

  “那看看有什么吃的。”梁慎言套好衣服,把手机揣口袋里。

  堂屋那边的说话声,一到院子里就能听见。

  他俩谁都不愿意听,几步拐进了厨房,把门一关,开了灯,在柜子里翻吃的。

  天冷了之后,很多东西不忘冰箱里放也能存好几天。

  厨房里有吃的,但这个点再做麻烦得很,得耽误不少时间。

  “煮甜酒汤圆吧,还是你想吃甜酒二块粑。”程殊从柜子里端出甜酒,“十分钟就搞定。”

  梁慎言听他说二块粑,有点不懂,“什么二块粑?”

  程殊揭开旁边的小桶盖,里面放了水,泡着一块块白色像枕头一样的东西。

  “有点像年糕,但比年糕有嚼劲,硬一点。”

  “那吃这个吧。”梁慎言想象不出甜酒汤圆什么味道,这个看上去要安全一点。

  程殊不揭穿他的心思,开火烧水,捞了一个出来,放在砧板上切成条。

  梁慎言坐在旁边的小凳子上,托着脸仰头看他。

  厨房的灯一直都没有换,哪怕是外边天全黑了,这里的光也不算亮堂。

  可就是这种暖调的光,落在程殊身上,让人看着很容易平静下来。

  程殊的余光里,轻易捕捉到梁慎言的表情,不由地问:“看什么呢?”

  梁慎言笑了声,起来去看锅里的水,“看看你。”

  “看出什么不一样了吗?”程殊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反正只有他们俩,瞎聊聊也没人能听到。

  梁慎言把火关小了一点,见程殊把切成一条一条的二块粑放锅里,等他要收回手的时候,扣住他手腕,“有男朋友了,能一样吗?”

  程殊给他一句话说的都害臊了,咳了一声,缩回手,把砧板跟刀收好,拿了两个碗出来,“你可别再摔了,过年人家店不开门。”

  哪壶不开提哪壶,都好几个月前的事,记到现在。

  梁慎言拿着碗,已经能想象得到几十年后,他俩吵嘴,程殊还能把这件事翻出来说。

  甜酒二块粑熟得很快,本来就是用粳米和糯米做的,放到热水里,不到三分钟,就煮软了。

  和甜酒一块捞到碗里,吃前先喝一口汤,身上很快就暖和了。

  他俩一人端了一只碗,坐在灶台前的小凳子上,面对着面,吃一口看一眼对方,明明不算多好吃的东西,也给他俩吃得心里乐滋滋的。

  等解决完了晚饭问题,把厨房一通收拾出来,就见程三顺跟林秋云从堂屋里出来。

  四个人猝不及防打了照面,两边都懵了懵。

  程殊心情很平静,但奈何时间太短,不足以彻底平息一切,看见了还是会烦。正要回房间,就被程三顺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