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芸芸瞪大眼,“这有什么不知道的,喜不喜欢一眼就知道了,就像——”

  想到什么,她悄悄瞥了眼程殊,顿了下才继续说,“就是会在意对方,会想要哄他开心,看不得对方难过。”

  程殊不知道为什么,被这么看着,忽然心虚起来。

  他不想听了,想打断她的话。

  “最重要的是,”龙芸芸垂下眼,“对方忽然靠近的时候,心会扑通扑通地跳,会脸红。”

  安静的教室里,程殊恍惚听到了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而此时此刻他想到的是同一个人。

  他们的说话声太小,其他人听不到。

  然而程殊却有种心底的秘密暴露在人前的不自在,抬手拨了下头发,别开视线后问:“芸姐,你剪刀呢。”

  龙芸芸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把话题转这,抬起头看着他,愣了愣才问:“你要剪刀干嘛?”

  “剪头发,长了挡眼睛难受。”程殊呼了口气坐起来,“都快扎眼睛里了。”

  “那我给你举镜子,你自己剪吧。”

  龙芸芸不敢给人剪头发,剪坏了可难办。

  程殊“嗯”了声,接过剪刀对着镜子比了比,差不多到眉毛下边一点,喀嚓喀嚓两下剪掉一绺。

  边上舒凡趴着转过头,看见他俩的样子忍不住笑,“你俩这是干什么?打算开个理发店啊。”

  龙芸芸对上程殊认真的表情,把心里那点荒谬的猜想压了下去,忍不住笑,“他剪得好齐,像用碗倒扣比着剪的一样,我说你要不要修一修,好歹——”

  “哎!”

  她是转过来坐着的,空间不够大,所以背在桌子边上。

  班里平时的午休时间,基本都在补觉,要说话写作业都是小声进行。

  要有人进出,那也是轻手轻脚的,生怕打扰大家休息。

  桌子突然被猛地撞了下,桌脚跟地板擦出一声刺耳的动静,全部人都看了过来。

  龙芸芸本来举着手,桌子这么大动静,她手跟着抖了抖,人随着惯性撞到程殊的桌子。

  程殊为了有个支点不手抖,手肘撑在桌上,这一撞,剪刀直接歪了,差点戳到眼睛。

  剪刀尖从眉梢擦过去,有点疼。

  “不好意思,路太窄了。”杨少威走过去,看了他一眼,“新发型不错啊。”

  程殊没理他,看龙芸芸一脸担心,冲他摇了摇头,对着镜子照了照。

  刘海剪瘸了一块,跟狗啃的一样。眉尾那儿有一条明显肿起来的线,浸了点血,倒不是什么大问题。

  杨少威明显是故意的,但谁都不理他,反而自己憋了一肚子气,坐下的时候弄出不小动静。

  刘海剪坏了对程殊来说不算什么,他让龙芸芸别放心上,接过舒凡递来的创可贴时,余光往后扫了眼,杨少威还在打量他们。

  程殊趴回桌上,伸手摸了摸眉上的创可贴,心不在焉地点开相册。

  他跟梁慎言那张合照就在第一页,最新的一张。

  扫过搭在他肩上的那只手,程殊把脸埋得更深了,脸贴着胳膊蹭了蹭。

  怎么办,他感觉到脸在发烫。

第39章

  放学的时候,程殊眉上那道小口子都不怎么能感觉到了,不拿手去碰也感觉不到疼。

  反而是中午那一阵脸热,到这会儿变成忽冷忽热的不舒服。

  从学校回家的一路上,风吹得他更难受了。

  拐进小路后,干脆下来推着车走,怕这会儿头昏脑涨的,不小心骑到沟里去。

  一路晕乎乎地回到家,家里冷冷清清的,一点儿声都没有。

  程殊朝客厅看了眼,灯黑着说明他爸出门了没在家。

  人不舒服,他也懒得管他爸去哪了,反正不是麻将馆就是谁家打牌去了。

  把自行车推到棚子下放好,看了眼梁慎言的房间,揉了揉头,拎着书包回了房间。

  一进门书包随便扔在椅子上,径直走到床边,脱掉鞋直接倒下去,外套都没脱。

  真倒霉透了。

  前一阵周围都是感冒发烧的人,他没什么事,现在大家都好了,他倒是赶上流感的尾巴了。

  想着翻了个身,仰躺着用被子盖住肚子,伸手摸了下额头。

  不知道是不是手心也烫的缘故,没摸出来发烧了。

  吸了吸鼻子,喘了口气,心想再躺会儿就去弄吃的,然后吃点药睡觉,明天早上要还不舒服,就请假吧。

  不然就这状态去学校也白搭,什么都听不进去。

  再怎么勤奋好学,也学不起来了。

  程殊闭上眼,灯光晃着眼睛,大脑里浮起一个巨大的光晕,转来转去,像是万花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