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跟这是他房间一样?都没点适应期、过渡期吗?

  转回身盯着题目,不自觉咬了咬笔盖。

  他是真的整不明白了,不知道梁慎言什么意思。

  很轻地呼出一口气,对着摊开的卷子,开始头疼。

  他成绩算不上学渣,临时想上岸都这么费劲,真学渣得多费劲啊。

  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学。

  房间里很快只剩下笔在纸上刷刷刷写字的声音,风声都听不到。等到他写完题,回头看去,梁慎言闭着眼睛靠床头,像是睡着了。

  睡着的梁慎言,其实看着比平时要更不容易接近,很有距离感。

  程殊咬着笔盖,轻轻把卷子那些收起来,一股脑塞进书包,然后蹑手蹑脚挪到床边。

  他蹲在床边,盯着梁慎言的脸眨了眨眼睛。

  房间里的灯很亮,不像前两天,都是黑的。也不像之前一起看电影的时候,光很暗。

  其实他有好好想的,他又不是真笨,好话赖话听不明白。

  只是梁慎言离他太远了,哪怕他很认真地想了,也摸不透这个人,弄不清楚他那些话、那这动作是什么意思。

  心思飘着呢,碰不到地。

  程殊轻轻叹了一口气,抓了抓头发,懒得再想,做一晚上题,脑子都是糊的。

  他正要站起来,谁知道蹲得腿麻了,连忙弯腰扶着床沿,生怕不小心砸梁慎言身上去。

  刚松一口气,一抬头,就被梁慎言睁着的两只眼睛吓一跳。

  程殊人都傻了,愣在那儿忘了动作,“你没睡着啊?”

  梁慎言一直没睡着,刚才玩了会儿游戏,酒劲上来,才闭上眼休息。

  “没。”

  离得太近,说话时候呼吸都能感觉到,也能看到喉结轻轻地动了动。

  “哦。”程殊被他盯得不自在,干脆问:“那睡了?”

  梁慎言困不困他不知道,但他这会儿是真的困了,打了个哈欠,“孩子明天还上学呢。”

  梁慎言看了看他,等了会儿才说:“睡吧。”

  程殊腿也不麻了,蹬掉拖鞋爬上床,正要从梁慎言身上过去,忽然想起什么,停了下来,“明天我早起,你睡里边吧。”

  他是困糊涂了,半点没觉得这姿势怎么样。

  梁慎言喝了酒都没他这么醉,靠在床头,目光扫过他的衣领,又往下看,T恤短了点,这会儿卷边往上翻,露出一截腰。

  跪在床沿的两条腿,细细的脚腕露着,估计天冷冻得,有点红。

  梁慎言捏了捏眉心,一抬眼发现衣柜边上挂着的校服,吸了口气,什么心思都压回去了。

  伸手往程殊腰上拍了一巴掌,挪到里边,“老实睡觉。”

  程殊“嘶”了一声,“你手劲这么大,轻点不行,我睡觉挺老实的。”

  原本嘛,跟梁慎言又不是一认识就得硬凑到一张床上,从头到尾的尴尬。

  他们认识都两个多月,天天见面,事情是尴尬的,可心里一点没觉得,不自觉就忘了睡一屋的原因。

  程殊钻到被子里,脚碰到梁慎言小腿,还没热乎多会儿,就被梁慎言扯了被子。

  “挪开点,你这么脚冰。”

  梁慎言心里那点憋闷不上不下的,倒也不全是因为程殊的粗神经,隔壁也有俩烦人的。

  程殊撇嘴,往他那边挪了点,“小气鬼。”

  小气鬼半夜半梦半醒的时候,给程殊盖好被子,还给人挪了挪枕头,怕他掉出去。

  睡着的样子乖是乖,就是姿势真的睡得乱七八糟,胳膊和腿总有一个要伸出被子。

  够折腾人的。

  早上程殊起床没多久,除了他爸其他人也都起了,小院里还挺热闹,就是风吹着有点凉。

  程殊洗漱过后,伸着懒腰进厨房蒸馒头,还有热豆浆。

  灶上的蒸锅冒着热气,一团一团地往上窜,他揭开锅盖,拿了个馒头出来,用小口袋装着,咬了一口。

  果然还得是贵钢的老馒头,松软还回甜,好吃。

  拿过边上的保温杯,装了大半杯豆浆,一手馒头一手豆浆,拎着走出厨房,回房间去拿书包。

  “我去学校了——”啊。

  程殊愣在房间门口,望着水池边上的三人。

  江昀坐小板凳上洗脸,关一河朝着他这个方向仰着头,不过人被背对着他的梁慎言挡完了,两人凑得很近。

  程殊后半截话全咽了回去,打开保温杯盖,咬住了吸管,一声不吭从三个人旁边走过去。

  关一河先看到他,歪过头问他,“你要去学校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