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结咽动,伸出手覆在程殊眼睛上,“别再看了。”

  程殊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睛,睫毛扫过他手心,眼前只剩下一片黑,却是暖的。

  不过这片黑停留的时间很短暂,等他再看见,梁慎言已经去了房间。

  程殊看向梁慎言的房间,垂了垂眼,这几天他脸色不太好,黑眼圈都有了。他琢磨是不是这阵程三顺回家时间太晚,又动静不小给人吵着了。

  他习惯了,睡着吵不醒,梁慎言肯定不行。

  梁慎言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一根火腿肠,包装上还印了只小狗。

  递给程殊,“以后喂这个,但不能太多。”

  程殊答应了声,接过来后撕开包装,一点一点喂给小狗。

  他跟狗玩,梁慎言就搬了一条凳子坐旁边,看他们玩。

  程殊玩了一会儿,拍拍手站起来,小狗就去咬他的裤腿,还想玩。他弯腰拎着它后脖子拿开,“怎么这么贪玩,自己玩会儿。”

  “真是小狗。”

  说完程殊愣了愣,回头看梁慎言,“是不是该给他取个名啊。”天天小狗小狗这么叫,那么多狗,叫起来也不知道是说谁。

  梁慎言“嗯”了声,关了手机,“是得有个名,不然还以为是没人要的。”

  程殊没给谁取过名字,属于是第一回,现在是他说要取一个名,反而犯了难。

  脑子里闪过一堆别家狗的名字,从大黄、小黄到大黑、小黑,连旺财、花花这些名儿都过了一遍,也没觉得哪一个合适。

  纠结地看了眼梁慎言,被抓个正着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叫什么好?小黄吗?”

  梁慎言本来有点困,恍神呢,听他这么说,下意识问:“怎么不叫大黄?”

  程殊觉得他故意说的,也没生气,接了话茬,“这不还小,得叫小黄,等再大一点就可以叫大黄了。”

  梁慎言醒神了,一下服了程殊这脑回路,这也能接上。

  不过取名这件事,虽然后来能换,但也不能不喜欢了就换,那成什么样了。

  “叫五福吧。”

  程殊撸狗的动作停下来,转过头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看梁慎言。

  不是,城里宠物狗名字那么多,梁慎言想半天就想出这个来?这也太走寻常路了。

  梁慎言看他欲言又止的样,伸出手弹了下他脑门,“怎么,觉得不好听?”

  程殊没点头,但也没摇头。他还以为梁慎言会给取一个多特别的名字,毕竟这是他养的第一条狗。

  噢,对梁慎言来说,是第二条。

  梁慎言看出他心思,都写脸上了,说:“寓意好。”

  “那旺财的寓意更好呢,怎么不叫旺财。”程殊顶了一句回去,拍拍手站起来,“我去做饭了。”

  梁慎言瞥一眼他背影,伸手去摸五福的脑袋,心说脾气还见长,为了条狗都跟他闹脾气了。

  小狗名字还是没定下来,梁慎言喊五福,程殊还继续叫小狗。

  反正现在家里也只有这一条小狗,叫了也不会叫错。小狗什么都不知道,家里谁叫它都答应,会摇着尾巴颠颠地跑过去。

  周末不用上学,一整天程殊也没干什么事,写作业、撸狗,顺便琢磨梁慎言失眠这事。

  他不是第一次察觉到梁慎言失眠了。

  之前有次他赶作业写卷子,半夜一点多刚趴着歇会儿,静悄悄的房间,突然听到隔壁房间传来游戏背景音,跟他平时在学校午休时班里那帮男生玩的游戏一样。

  那以后他留意了下,他作为一个高三生,十一二点睡觉对他来说早,但对别人来说都要算熬夜了。可每次他睡的时候,梁慎言那边都没睡。

  小狗咬了一下他裤腿,程殊回过神来,把小狗抱到腿上,望了眼梁慎言的房门,快一天了人都没出来过,他这会儿更愁了。

  没等程殊想出办法,家里先停电了。

  停电那会儿他正在洗澡,灯一灭,连忙把身上泡泡冲了,随意擦了擦穿上裤子走出来。

  往周围一看,黑漆漆的一片,全停电了。

  程殊头发还是湿的,洗手间里一片黑也看不清,干脆回房间拿手机照个亮。

  电是停了,天上月亮还挂着,院子里反而比房间要亮堂。程殊进了房间,弯腰在床边摸手机,没注意到别的,忽然房门被敲响了下,吓得一个激灵。

  “是停电还是跳闸?”

  他转过身,正好梁慎言开了手机的电筒,光直接照过来,一片影子就这么打在墙上。

  光全在他身上,他只看到梁慎言没什么表情的脸。

  很凶,像是一只困兽。

  刺眼的光倏然灭了,程殊站在原地有点不知所措,茫然地看着站在门口阴影里的梁慎言。

  梁慎言这会儿是很凶,也没藏着。

  他都快烦了一天了,不,应该是每晚睡不着觉都在烦。

  尤其是每晚他听着隔壁程殊动静,一个高三生都能睡眠质量惊人,连程三顺回来那动静大得都吵不醒,心里就想凭什么?

  他放松得快两月,也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结果失眠一点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