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见其他人跟你一样烦,一天一个电话。”

  电话那边的关一河听到这话,立即炸了,“你是一点良心没有,我们三为了你这事,急得上火,你倒是拍拍屁股走人,自己躲清闲。”

  “上火的只有你一个人。”梁慎言戳穿他的话,“说了这边挺好,清净。”

  尽管才待了没几天,但他挺自在的,连鸡飞狗跳的房东父子,都比家里可爱。

  “你这是乐不思蜀?乡下地方你能待得住?玩几天新鲜劲儿过去了,你就得回来。”关一河一点不信梁慎言的话,“我们可是打了赌,一个月顶天了,到时候你回来,给你接风,我们去岛上玩。”

  梁慎言笑了声,“那你赌我能待多久?”

  伸着的腿换了个姿势,脚腕交叠搭一起,一身随意利落,却又不会给人歪七扭八的感觉。

  “这能告诉你?告诉你了,你为了让我们输都得硬熬过去。”关一河难得聪明,“不过你爸妈怎么跟没事人一样,昨天遇上,问都没问我。”

  梁慎言垂着眼,表情冷下来,“管他们。”

  “那要是你哥回来问起呢?”关一河说:“听说那边项目快结束了。”

  梁慎言说:“随便。”

  “那你有事告诉我们一声。”关一河说完,忍不住骂了一句,“操,又不是什么大事,怎么落你头上就闹得人仰马翻的,你爸也是,还没查清楚就先给你定罪,现在不闻不问的,比我家老头还专制。”

  关一河还在念叨,梁慎言已经没了耐心再往下听。

  来之前的那一个月,他都听腻了。

  找到一个话口,他打算关一河的话,“晒太阳呢,挂了。”

  那边才来得及说了个“靠”,电话被他掐断。

  梁慎言闭上眼继续晒太阳,但心没了之前的平静。关一河这通电话,跟石头一样扔进水里,溅起一片水花。

  怪烦人的。

  想着想着,梁慎言也忍不住骂了一声“操”。

  两个月前正好是暑假,他跟关一河他们一块出海玩,还叫了几个人。那会儿他才回国不久,还在倒时差,喝了几杯就去房间睡觉,留下他们和其余人继续。

  结果一夜过去,出事了。

  一个小男生才成年,前一晚被人玩废,进了医院,伤得很严重。

  有钱人的圈子什么样的都有,有洁身自好的,也有玩得野的。

  这种事不是没出过,一个图钱一个图色,一般是拿钱平息。但这次不巧,他们去的那个码头正好碰到检查。

  梁慎言玩车、玩表,但不玩这个。

  他醒来那会儿大家都没醒,他找了半天外套没找到,干脆换了身衣服,给关一河发了条消息自己开车回家。

  结果人才到家,还没进门警方传讯就到了。

  去的路上才知道发生什么事,他以为是常规在场人员的问话,没在意。

  到了警局,那男生的同伴一口咬定是他做的,手里还有那件外套作为证物。

  这事也没那么复杂,调查清楚也没花太多时间。

  监控录像、检查报告出来,男生同伴慌张改口,说他只记得外套,那天晚上进去的人是穿这件外套。

  那男的跟关一河他们也没那么好,就是赶上时间,所以叫上。

  他在警局里呆了半天,证明和他无关后,就让他回家。

  但这事倒霉就倒霉在,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他一回家,迎面就是他爸扔来的杯子。

  要不是他闪得快,大概立即得进医院。

  梁家早年是做实业,后来虽然发展了别的业务,但他爸还是老一辈实业家的作风。

  家风严,规矩多。

  人在外面,听到传闻立即赶回来。

  然而越传越离谱,说他杀/人的都有,气得血压直升,连家庭医生都叫来候着。

  “你这个败家子,学什么不好,学这些歪风邪气的东西,我们养你是让你去祸害人家孩子的?”

  梁慎言站在那儿一脸郁色,又想笑。

  他爸还没警局的警察信任他,人家好歹说一句一切看调查结果。警方还没给他定罪,他爸倒是给他安排上了。

  一气之下,他转身就走。

  他妈劝不住,喊了几声又回去劝他爸。

  在外面住了一个月,期间从关一河那儿知道了事情结果。

  姓王那小子那晚磕了药,兴奋过头使劲折腾,出事后想跑出去避风头,路上就被拦下。

  梁慎言半点不想知道那傻逼的下场,琢磨着要不要断绝父子关系。

  又琢磨了一个月,然后他就来了这。

  突然响起的引擎声把梁慎言从回忆里拉出来,他睁眼看向路对面,就见一辆小货车开到水渠旁,下来一个瘦小的男人。

  腰间跨了个包,鼓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