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她还主动道:“严盟主,我认为,目前最重要的,乃是花蝶教之事。您觉得呢?”

  严之雀翘起嘴角:“我也如此。”

  褚师钰对他微微福礼,道:“花蝶教为祸天下,铲除它是每个仙盟之人的分内之事。如严盟主有用得着不二庄之时,尽管开口。不过今日我庄内还有事要处理,先行告辞。”

  严之雀礼貌地:“褚庄主,请便。”

  褚师钰没有犹豫,直接走到不二庄弟子聚众处,小孩儿们正在嘀嘀咕咕地说人坏话。

  褚师钰没开口,轻轻咳嗽了一声。

  公仪濛立刻像条小狗似的,将其他人都推开,蹭到她师父身边,摇着尾巴、笑得灿烂:“师父!”

  褚师钰淡淡:“无事献殷勤。”

  公仪濛就扭扭捏捏、拉过了第五程,半晌才开口:“师父,咱们能不能……”

  褚师钰想都没想:“不能。”

  第五程被她拉到人前,已经很不自在了,更别说对上褚师钰如此直白的话。

  他垂下的、长长的睫毛颤了颤。

  公仪濛继续撒娇:“师父,他多可怜啊!沧海书院的事他全都不知情!而且他那傻.逼师父还想在人前杀了他,他已经无处可去了!师父,师父,好师父……”

  褚师钰不为所动,看着第五程。

  那目光没有很重的厌恶和严厉,甚至也提不上恨意和憎恶,只是有些深沉。

  深沉得好似能把第五程故意挺直的脊梁给生生压断、让他永远都抬不起头来。

  第五程无意识地挣扎了一下。

  但公仪濛没有松手。

  但最终,褚师钰还是摇了摇头。

  公仪濛还想再说什么,褚师钰直接打断道:“在开口之前,你要不要先去后堂看看那一百多位同门的尸骨?还未下葬呢。”

  气氛一下子凝重下来。鸦雀无声。

  “……”第五程彻底挣扎起来,想要逃离这里,“我……”

  随便去哪里都行。

  但是不要在这里了。

  不要去沧海书院,也不要去不二庄。

  但公仪濛显然是个清澈愚蠢的小徒弟,皱着眉,看着褚师钰:“那我们能去哪儿?”

  褚师钰:“……”

  要是换做个别人,估计已经被气死了。

  但褚师钰一早就知道她的本质,就欣赏她这愚蠢的样子,甚至拍了拍她的头,慈爱地说:“去投奔你的小师叔吧。”

  公仪濛呆呆地:“哦。”

  褚师钰带着不二庄的人走了,巨大的仙船在黑幕云中划出巨大缓慢的痕迹。

  公仪濛站在废墟之上,仰头看着。

  第五程在旁边,欲言又止,皱眉,都快能夹死苍蝇了。

  一万句应该说的话卡在他的喉咙里。

  劝解、道歉、感激、诀别……太多太多。

  但是他不会说的是:

  其实他有一点卑劣的、暗自的、不能宣之于口的窃喜。

  窃喜。

  所以这算不算,尘世之中,终于有一个人,如此坚定地选择了他?

  直到巨大的仙船彻底远离,不见踪影,公仪濛才低下头来。

  她看见第五程,眨了眨眼睛。

  第五程被抓个正着,略显局促和慌乱,说:“我……”

  公仪濛抬起手打断他,说道:“不如我们去投奔顾盟主吧?”

  第五程:“……啊?”

  公仪濛认真理智地分析:“我小师叔现在佳人在侧,正是最见色忘义、六亲不顾的时候。我们去投奔他,不见得他能管我们的死活。”

  第五程:“……”

  第五程簇着眉,不理解:“刚刚你师父说……”

  “哦,那个啊。”公仪濛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师父她不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不让我带你回去,是因为不二庄的弟子们不一定能接受你。她让我投奔小师叔,又不是要逐我出师门。”

  第五程:“……”

  怎么时而感觉清澈而愚蠢,时而又感觉她很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