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仪濛叹了口气,没打算继续追问了。

  大概看她是个格外讲道理的,第五程也第一次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沧海书院为什么会来这里?他们要拿什么?”第五程说话的时候,死死看着院子。

  院子里出现了不少人,全是弟子打扮,神色凝重、来去匆匆,好像是被裹挟的水流。

  中间停着一辆安安静静的马车。

  马车像是水流中的巨石,无法撼动。

  仔细看来,连那马都是木制的,惟妙惟肖地立在那里,还会梳理自己的毛发。

  “你不知道?”公仪濛挑眉,眼中有光一闪而过,又是戏谑的,“顾盟主虽然……,但人品还是不错的,总不至于拿你来骗我。你是项良的亲传大弟子,你说你不知道此战为何,谁会相信?”

  第五程盯着马车,问:“那是谁?”

  公仪濛不回答他了。

  那里躺着的,她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

  大概是合欢宗缘灭楼底下挖出来的老妖怪,本应该替天行道、就地正法的。

  但她那小师叔好像被猪油糊了眼、妖精迷了心,坚定声称这是她的“婶婶”!

  家丑不可外扬。

  第五程问:“我可以看他一眼吗?”

  公仪濛挑眉,似乎在说:这种死不要脸的话,究竟是怎么从你嘴巴里吐出来的?

  第五程坚持:“远远看一眼。”

  公仪濛凝视了他一会儿,然后摇头:“你师父杀了不少壁港不二庄的人,现在让你出去,被其他人看见了,能将你生吃活剥。”

  第五程眼神微动,不说话了。

  这些人说话,真真假假,他有自己的考虑。

  公仪濛看着窗外。

  外面刚才还是明媚的,现在却不知何时暗下来了。

  那光就打在她的半边侧脸上,也显晦暗。

  她瘸着腿起身关窗,说:“你最好期望你能被项良换回去,不然……不二庄的血债。我亲手了结你。”

  第五程:“……”

  “要下雨了。”她轻声说。关掉了窗户。

  另外一边。

  颜子行掏出了两把油纸伞递给顾千秋和郁阳泽。

  顾千秋看了眼天上。

  乌云倒是有些聚集,但并不到倾盆大雨的样子,他们惯常都是用灵力震开的。

  但肯定是颜子行想到了他没有修为这件事,特意为之,真是令人感动。

  顾千秋带着这三分感动,把伞接过来了。

  然后随身递给身后的郁阳泽。

  颜子行道:“一会儿下雨,需得撑伞。”

  修仙之人,多叮嘱这一句就是有问题。

  顾千秋问:“为什么?”

  颜子行道:“项良的手段。”

  他指着不二庄内部,指了一圈,道:“这里原本都是有植物的。不二庄修炼用木材,一个弟子,要用上万棵大树呢。”

  所以不二庄外面那么茂盛的山林,全都是他们自己人种的,就等着取用。

  但反而是门派内部,一点草木都没有。

  之前顾千秋没太注意到这些细节,现在看来,确实有些奇怪。

  “人也不能过多接触到雨气。”颜子行平静地说,“容易生病。”

  他用了“生病”这个词,大概项良的手段比较毒辣。

  这时,颜子行把伞撑起来了。

  一滴雨砸在他的伞面上,“啪”。

  郁阳泽也撑起伞,站在顾千秋身后,这伞很大,两人共撑一把伞也行。

  顾千秋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背,那里刚刚有一滴雨落到皮肤上,已经开始很快速地溃烂了,皮肉往两边翻开,又狰狞又深。

  郁阳泽迅速拉住他的手腕,皱眉。

  顾千秋摇摇头,调转了一下数枝雪。

  灵力一动,那伤口就迅速消了下去,伤口愈合,皮肤交融,什么痕迹都没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