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顾千秋颈部的伤痕还在。

  他们几人,就算不称天下第一,也必然是全修真界拿得出手的人物。

  到底什么人,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无声无息地消失?

  “奇也怪哉。”顾千秋轻声说了一句,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东白呢?”

  郁阳泽立刻出门,就发现蹲在墙角的东白已经不见了。

  不知是被人掳了,还是自己跑了。

  顾千秋去看仇元琛,意思是:你没看出来他有问题?

  仇元琛理直气壮地瞪回去,意思是:你好意思说我?

  两人正在用眼神互相指责的时候,门外传来动静,郁阳泽拎着东白回来了。

  “什么情况?”仇元琛挑眉问。

  郁阳泽松开手,但是把侠骨香捡起来了,并未入鞘,明晃晃的威胁就在东白身后。

  东白咽了一口唾沫:“我害怕,我就跑了。”

  仇元琛天生了一张冷酷无情的脸,都不必刻意板着,盯着一个人看就足够惊悚了。

  顾千秋温声道:“这个理由,不能说服我。东白,三分钟时间,你想明白了再开口。”

  他说完,就帮郁阳泽将侠骨香放回去了,还亲手挂在他腰间,重新捆了捆腰带、整理整理衣服。

  “别不看我啊。”顾千秋自下而上地笑着看他,凑到郁阳泽故意躲避的眼神里去,“郁少侠,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抢你的剑了,行么?”

  仇元琛看他这样子,忽然觉得牙很酸,想说话,忽生出一种“要不我还是快走吧这两个人看起来太诡异了说不定我在做梦呢”的感觉。

  郁阳泽被他“郁少侠”地一叫,别说眼睛了,就是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了,舌头打结半晌,才吐出一句:“不是因为这个。”

  顾千秋给他顺毛:“好好好,反正是我错了,别生我气了行么?”

  郁阳泽:“……”

  郁阳泽果然很没立场:“嗯。”

  仇元琛白眼都快翻到脑袋顶上了,忍无可忍地怼东白:“时间到了。说!”

  东白:“明明才过了半分钟!”

  仇元琛眉毛一竖。

  东白柔顺乖巧地说:“我说的是实话,我太害怕了。就……刚刚那个人……是、是花蝶教的教主。”

  “满上醉?”仇元琛一副你在胡言乱语什么的表情,“满上醉不是女的么?”

  他回头看向顾千秋,顾千秋顿了一下,含蓄表示:“我没看太清楚。”

  这话一出,他能明显感受到,郁阳泽的嘴角好似往上扬了一点。

  顾千秋道:“你说神女降世的时候,一直戴着面纱。那你怎么知道‘她’长什么样子?”

  “是我的猜测。…诶!你先听我说!”东白躲开仇元琛作势要结果他的剑,快速说道,“花蝶教的教主游历的时候,信众遍地——而证明她身份的,是她手背上的一只灵蝶。这灵蝶是特殊法门,只有教主可以拥有,我刚刚却看见了那尸体的手背上,就有一只灵蝶!”

  顾千秋:“……”

  郁阳泽:“……”

  仇元琛:“……你怕是有点什么大病吧?”

  且不说他一个普通人,能不能分辨出灵蝶的真假,甚至这灵蝶的制度都可能是编出来骗人的。

  而且月黑风高的,这小蠢货一眼看岔了,也不是没可能。

  顾千秋上手仔细摸了摸东白的脉搏,确信这就是一个普通人,叹了口气。

  他刚想说话,就发现郁阳泽又看着他,莫名噎了一下。

  仇元琛替他道:“就先当他是个普通人吧。”

  顾千秋道:“也只能如此了。”

  他们嘴上说着自己不是好人,但毕竟不是真的坏人,杀人灭口的事情做不来的。

  顾千秋总觉得今晚乱乱的,揉了揉疼痛的脖子,好久没跟人动手了,感觉全身的骨架要散了一样。

  就很想回去睡个好觉。

  结果他招呼了一声,剩下两个人居然没跟他走,郁阳泽也站在仇元琛那边。

  顾千秋瞪大眼睛:“?”

  仇元琛的表情一下阴沉下来,平日里的笑意和插科打诨一敛,堪称铁面无私地瞪着顾千秋:

  “该说你的事了。”

  顾千秋长叹一口气,心说果然躲不过去,随即开口:“是,没错。我重新开始修炼了。”

  之前一口一个“要当普通人,随随便便养老活个几十、一百年,种种地、养养花就够本了”的人好像不是他似的。

  仇元琛表情扭曲了一下:“你不是说……?”

  之前他明明说过,作为一个被献祭了的人,重新活在这世上,就算是欺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