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千秋嘴硬:“好,不错,夏日里住着凉快。”

  他们师徒二人,阵法风水都学得稀松二五眼,看不出什么名堂。

  郁阳泽抽出侠骨香,控制点力道,把看不顺眼的地方全都砍掉。

  反正这个院子也烂得差不多了,不介意更烂一点。

  顾千秋就从马车上搬出一张软垫来坐着,没打算帮忙。

  养徒千日,用徒一时。

  是你该孝敬我的时候了。

  把可能风水不好的地方全部弄掉,之后就是将废料弄出去,然后打扫打扫卫生,最后可以按喜好再装修。

  郁阳泽倒是没意见,边干活,边随口问:“师父打算在这里住多久?”

  顾千秋还在看离恨楼那本剑谱,翻得很漫不经心,答得也很随意:“无所谓啊。反正咱们命长,住个百十来年,不喜欢就搬走呗。”

  郁阳泽耳朵一动,垂眸不答了。

  估计此时郁少侠的耳中,除了“百十年”,就剩“咱们”了。

  郁阳泽勤勤恳恳干了一整天,终于在日暮时分,顾千秋把脑袋一抬,张嘴道:“饿了。”

  郁阳泽把水桶和抹布放下,袖子也顺着捋回来,就往外走:“想吃什么?”

  顾千秋一点也不觉得支使郁少侠干这干那有什么问题,将书页反着叩,起来伸了个懒腰:“随便。”

  郁阳泽出去了。

  顾千秋坐了一天,浑身的肌肉都有些酸痛。

  他一边捶腰,一边在院子里四处闲逛。

  顺便检查哪里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一会儿等郁阳泽回来告诉他,好返工。

  要重新装修一个宅子,是个猴年马月的力气活,估计靠郁阳泽一个人,是有点不行了。

  还是得请些人来。

  可从老仇门口偷的几个金铃铛已经差不多快被挥霍一空了。

  得从哪里弄些钱来。

  顾千秋想着,就虚情假意地给颜子行发去了“千里话境”。

  那边直等了半天,才传过来一个姑娘的声音,是公仪濛。

  “顾……你做什么?”

  “好孩子,快让你师叔过来说话。”

  “小师叔忙着呢!”

  “没死就好,没死就好。你去告诉他我有急事,请他务必过来。”

  那边又隔了一会儿,才终于传来了颜子行的声音。

  “子行啊。”顾千秋的声音越发柔和得虚情假意,“呼延宗主的透骨钉如何了?那鬼主颐没再来找你们麻烦了吧?哦,对了,你要小心啊,那苗圣女不能放跑,不然俞霓肯定要来暗杀呼延献的。天机大人,你也不想发生这种事情吧?”

  颜子行:“……”

  颜子行:“顾盟主,呼延的透骨钉离不开人,若是没有要事,我就先去忙了。”

  顾千秋声音提高:“等等!”

  顾千秋快速道:“我在月港,让云雀送些钱来,算我给你牵的姻缘费。”

  颜子行:“……”

  颜子行:“好。”

  结束千里话境,顾千秋不禁有些感慨。

  这死孩子,几十年了,一如既往的实心眼。未免太好说话了。

  他美滋滋地继续闲逛。

  若说顾大盟主没钱,其实也不尽然。

  只要回一趟白玉京,随手弄个东西出来卖了,也够他挥霍百来年。

  只是顾千秋很沉迷于这种坑朋友一把的感觉,从上辈子坑到这辈子,就是“犯贱”。

  顾千秋忽然发现后院有口井。

  只是植物长得太过茂盛了,草木葳蕤,把井口全部盖住了,他没看见。

  传闻中鬼宅与井口总脱不开关系,顾千秋欣然上前,一探究竟。

  植被基本上把阳光挡住了,日暮四合,顾千秋伸头去看,伸手摸摸,发现这并不是一口井。

  外形是寻常人家井口的造型,只是在这大院中修得格外精巧些,用料也非常好。

  但井口上方没有吊桶,边缘很硬、棱角分明,也没有青苔存在过的痕迹。

  他摸了摸,摸了又摸,丢了些小石子去听声音,发现这井口落下三米左右,黑洞洞的井里居然有嵌在井壁上的脚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