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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醒的午饭一般都是在食堂解决的,难吃但方便,关醒一般耗时20分钟解决,但自从和鹤禅渡在一起后,他的用餐时间大幅提升并且还增加了午睡的项目。

  鹤禅渡多金贵啊,一中的学生就没在食堂见过他的人影,之前没搬家之前,他的午饭都是装在精致的三层保温盒里,到饭点了送过来,他挑挑拣拣吃一吃,现在也一样,饭盒更沉了,不管关醒吃不吃,他次次都给他带。

  关醒跟着他吃过好几次,但他和鹤禅渡的胃口实在不太相符,他就喜欢重盐重辣,鹤禅渡南方人,舌头和猫一样,吃的太清淡了。

  午饭的时候,关醒先去陪鹤禅渡提了饭盒,然后才一同去了食堂,折腾了一下,过了饭点,本就不受欢迎的食堂人更是稀稀拉拉。

  随便挑了个座位关醒一屁股坐下,然后就被鹤禅渡提溜起来,鹤少爷是有些讲究和洁癖在身上的,掏出湿巾,将两人要坐的地方仔仔细细的擦一遍,一边擦还一边嘟囔,说食堂的味道太大了,一会出去,身上全是味道。

  关醒当没听见,今天食堂炸小肉丸,是关醒唯一喜欢的菜,趁着鹤禅渡第三遍擦桌子的功夫,关醒打了满满一份,回来的时候走路都轻快。

  他正准备吃,鹤禅渡把关醒的头推开,开始给关醒的餐盘里扒拉菜。

  “我不想吃青菜还有蘑菇”关醒素的直皱眉。

  鹤禅渡手一顿,给他拨了一点。

  “哎呀,这个鱼刺多,我不要。”

  鹤禅渡放下碗,端起另一个。

  “我.......”

  鹤禅渡看了关醒一眼,关醒不甘的闭上了嘴,最后得到了一份塞得满满当当、有荤有素的餐盘,还有一碗剃了刺的鱼肉。

  关醒对小丸子情有独钟,鹤禅渡看着他油汪汪的嘴,把餐盘里的蔬菜夹了一点放在他的米饭上。

  “关醒,你得摄入点膳食纤维。”

  看着自己再不吃,对方就要给他喂的架势,关醒艰难的咽下去,然后不动声色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多了一点点肉,不过还可以,再接受的范围内,然后又镇定的吃鹤禅渡的糖醋小排。

  关醒的餐盘被他浓油赤酱的扒拉的乱七八糟,再看看鹤禅渡,吃相真像只猫,干净又细致,脖子绝不多低一寸,优雅的很,让人不自觉忽略他那大的惊人的食量。

  看着对方的吃相,再看着那隐藏在校服下的块垒肌肉和充满力量感的线条,对方的身体一看就是一拳能撂倒三个的,感觉没什么问题啊。

  那他那一抽屉的药到底是治什么的呢?

  关醒想不通。

  吃完饭,关醒要回教室睡觉,鹤禅渡非要拉着他去操场里散步,说是为了助消化,作息简直比80岁的老大爷还健康。

  操场上人不多,除了三三两两聊天的女生,剩下的就是校队里加练的运动生,鹤禅渡一边走,一边给关醒絮絮叨叨的普及知识,说什么饭后不能剧烈运动对胃不好,不要像这些傻子一样,巴拉巴拉的,结果还没走半圈,就被人拦住了。

  对方一身球衣,手上还抱着个篮球,剑眉上的红痣闪烁发亮。

  “打一场”楼逍用的是陈述句。

  鹤禅渡理都不理:“尤其是这种要蹦蹦跳跳的运动更不能做,跟个掏蜂蜜的大狗熊一样,又丑对身体还特别不好,等你.......”

  “怎么?你怕输了?”楼逍一边说着,一边意有所指的看了看关醒。

  鹤禅渡终于抬头同楼逍对视了,更准确的是用下巴睥睨着对方:“我是怕你输了又要哭着回去找妈妈。”

  有一瞬间,楼逍的脸色特别难看。

  鹤禅渡间歇性失忆,显然已经忘了自己刚刚还说别人是大狗熊,下一秒就脱了校服外套,塞给关醒,还让关醒好好看看他是怎么王者归来的。

  然后两只火药味很浓的狗熊走进了篮球场。

  两个人的对决简单却争锋相对,同样长得人高马大,影子都被其他人深,露出的肌肉像石头一样硬碰硬撞在一起,摩擦出谁也不服谁的火星子,落在草坪上都要印个疤,动作间一点顾忌都没有,骨头砸骨头,肉挤肉,眼神都是一个想弄死另一个,球场上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让关醒默默的坐了下来,怕两人把打球变成打架。

  长得好看的人,拉屎都好看,更何况打篮球,不过一小会儿,看台上、操场上就围了一大堆人,大部分是女生,一边尖叫着一边给各自中意的人加油呐喊,人群中喊的最大声的就是张云情,前半场给楼逍加油,后半程给鹤禅渡助威,喊得撕心裂肺,干呕不断。

  “关醒 。”

  关醒转过头,是闻稚,他递给关醒一瓶没开封的水。

  关醒拍拍旁边的座位,闻稚有些羞涩的笑了笑,然后坐了下来。

  此时的篮球场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关醒抱着鹤禅渡的校服,隔着面前的人墙一点儿缝都看不见,只能通过人群高低的呼喊声来判断谁又投中了。

  闻稚同他说话,他也听不清,直到他凑近了些趴在关醒耳边说,他才听清了。

  “上次的事情,谢谢你。”

  关醒摆手:“没事儿,你要是真想谢我,就教教我你语文大作文怎么写的。”

  闻稚每次语文都是年级第一,作文被老师当做范文在全年级念,还登过好几次报纸。

  闻稚点点头:“我回去就把我看得的书单分享给你。”

  停顿了一会儿,他又不好意思的继续道:“不过我还是有件事情像要请教你一下。”

  关醒看着他那个比樱桃还有红的脸预感很不妙,果真,就听见他扒在自己耳边小心翼翼的问:“你能给我说一下,你是怎么让鹤同学这么喜欢你的?”

  关醒干笑两声:“你是从哪里看出来他喜欢我的?”

  他之前可是对自己老差劲了,逼自己穿女装,看自己的眼神就像是看街道边的垃圾,是多一眼都嫌脏啊,再加上为了争夺年级第一,明眼人都知道两个人不太对付,妥妥的有我没他。

  “你看呀,那次在实验室咱们两个组队,他就不停的瞪我,眼神要吓死人,然后在相长楼,他又给你带饼是不是?还有刚刚在食堂,我坐在你后面,他给你剔了满满一碗的鱼的鱼刺唉,很费人的。”

  关醒一边听闻稚讲一边回忆,心里热胀胀的,他知道的,鹤禅渡对他比对自己本人还有耐心。

  他故意逗闻稚:“那你怎么确定这就是喜欢呢,说不定是我逼他。”

  闻稚笑着摇头,用很大的眼睛看关醒:“肯定 不是的,因为他给你做的,也是我想为楼逍做的。”

  关醒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我喜欢他,”闻稚眼神认真:“可是他不喜欢我,我努力了好久都没用,我想要放弃来着,可就是没办法做到,所以,你能不能能教教我,怎么才能讨人喜欢?”

  关醒学习成绩很好,每个问他题的人都能从他这里获得答案,但这一次,关醒的大脑一片空白,他不会这道题,他自认为自己并不是一个讨人喜欢的人,要不然之前母亲也不会一次次的惩罚自己。

  他只知道,讨人喜欢的前提是对方对你并不设障,简言之,就是对方看得见你展现出的一切努力并为之受用。

  “你为什么会喜欢他?”

  闻稚的眼神陷入了某种甜蜜的回忆:“我其实很早就认识他了,我和他之前一起上过国画课,就坐在他的前面的前面,我画得不好,他画得很好,老师让组队,我画的太差了,没人愿意,问到他的时候,他一下子就答应了!”

  关醒看着闻稚的眼睛弯成了小豆角,语气朝气蓬勃:“他画的特别好,我就记得自己笨手笨脚的把墨滴在了纸上,他什么都没说,就把那个墨点改成了荷叶下面的小金鱼,最后在落款的时候还写了我们两个人的名字,他特别好!”

  关醒似乎能想象到那个画面,两个小小的身影挨在一起,探头探脑的画画,一个神情认真,一个扒着崇拜的看,放在记忆里十年都不会褪色。

  “后来,家里不让我上了,我就再也没见到他,直到上了高中的第一天,我看见他又坐在了我后面的后面,我激动的好几天都没睡着,他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冷冷的不说话,板着脸的样子很可爱,就是....就是他不记得我了....而且每次别人说我是娘娘腔的时候,他看我的眼神就特别...特别不好...”

  关醒打了个岔,他实在没觉得楼逍面无表情的时候可爱,明明就是刚刚从雪地里扒出来的石头,冰的要冻死个人。

  “那你还喜欢他?”

  “喜欢的”闻稚的眼睛都在发亮:“他不仅人好,而且长得好帅啊,你不知道,他有整整八块腹肌呢,而且胸膛很硬的.....尤其是大腿的肌肉,很饱满的,就是有点膈...人.....”

  关醒看着对方越来越红的脸,不得已叫停了。

  作为旁观者,他看清了一些门道,于是清了清嗓子:“这样吧,我最近刚刚有空,我教教你,你也顺便教教我语文,好不?”

  闻稚头点的飞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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