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东海暗地里的真王,却能把自己藏的这么严实。

那让所有东海百姓知道自己是他们的少主,也就解释得通了。

金家是世家,但却名不副实。

因为金家是吴家和季家联手打造出来的吉祥物,遭雷劈用的。

没有金家顶雷 ,吴季两家也不可能藏的这么严实。

而现在季博常才明白,那他妈吴季车马行到底是个啥意思。

他以为那是季零尘的季老吴的吴,现在才发现。

那他妈是季家的季,吴家的吴。

这才叫真正的大隐隐于市。

去小门小户,老吴没去。

他说要先回无忧州禀报,为少爷去无忧州打前站收拾房子啥滴 。

但季博常却是明显发现,这老吴见到姑姑的时候乖的跟孙子似的。

而提到季家祖地的时候,更是差点尿了裤子。

季博常不明白,他怕啥呢?

季灯咬人吗?

明哥明嫂依旧跟在左右,但季博常发现季豕也是一副死了儿子的表情。

啥意思?

季家祖地不也是你这老东西的祖地吗?

你怕鸡毛啊?

宝盖傻呵呵的笑着,因为他就要见到他娘了 ,这家伙当初跟随季豕去帝都的时候,还穿着开裆裤呢。

小门镇的门...真尼玛的是小门。

镇子不小也很繁华,有城墙有城门,但就是这城门小的跟屁眼似的。

这是季博常见过最小的城门,就连帝都季府的大门都比这城门大。

季博常没在小门镇多留,马车直奔小户庄而去。

小户庄还算正常,就是一个修建比较工整规模大一些的庄子。

小户庄的最东头是进庄子的必经之路,这里有三棵参天大树。

一棵是榕树,另外两棵也是榕树。

树下一桌两凳皆为石制,桌上摆有棋盘 。

一两鬓稍有斑白的老者坐在石桌旁,看着桌上的棋盘正在品茶 。

老者的打扮很是随意,却有一股气定神闲的超然之意。

他只是坐在树下品茶,却和那三棵树融为一体。

微风吹起他鬓角垂落长发,更显飘然。

季博常走下马车来到石桌旁站定 ,他没行礼也没出声,而是看向棋盘。

棋盘上一颗棋子都没有,但那老者却看的津津有味,时而皱眉时而点头。

“棋盘无子,却子在心中 。”

“对弈也为对心,心中有盘亦有子,此才为真正对弈。”

老者说完看向季博常:“可懂否?”

季博常直接在老者对面坐下:“那就来一盘。”

老者微微一笑:“老夫与人对弈皆有赌注 ,年轻人,你的赌注是什么?”

季博常拿起一颗棋子啪的一声放在棋盘正中。

“我输了叫你一声爷爷。”

说完看向老者。

“你输了 ,叫我一声爷爷!”

季博常的话让老者一愣,就连身上的飘然之意都是随着季博常这句话出口而消失的干干净净。

他是谁不难猜。

莫说在树下赌棋品茶这事季博常早就听季家的人说过了,单就这张和姑姑有些八成相似的脸,他的身份就已经呼之欲出了。

季灯。

季博常爷爷,这一代的季家之主。

愣了足有三息时间,季灯突然张口哈哈大笑。

“好好好,果然不愧是我的好大孙,没有之乎者也的酸臭气,是我季家的种。”

说着起身抓过季博常的手:“走,爷爷带你去拜祭我季家祖先。”

抓起季博常的手往前走了两步后回头一指季豕。

“留口气就行。”

老季豕当场跪了 :“家主,小少爷的话不是奴才教的啊!”

是不是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狗大孙让自己叫他爷爷,那总得有人顶缸吧。

看来看去的,不就这狗日的季豕最合适吗。

狗大孙是不可能如此不孝的。

之所以能说出那样的话,那一定是狗日老季豕的原因。

揍季豕一个半死,那就和狗大孙没有关系了。

这就是季家,这就是季家人的脑回路。

季博常任由爷爷牵着自己的走在小户庄的大路上,听着爷爷介绍小户庄的特色 。

特色不特色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初次见面的爷孙彼此都很满意。

季博常为何会说出这等大不孝的话?

试探。

爷爷,没见过 ,但绝不简单。

假客气的试探太啰嗦也很无趣,如果便宜爷爷因为自己这一句话而勃然大怒,季博常会直接选择转头离去。

迂腐,酸臭 ,而且那所谓将自己举过头顶捧在手心的话全是尼玛客气话 。

他会直接回到定远,连无忧州都不会再去 。

而便宜爷爷会不知道狗大孙回来吗?

他知道。

知道还依然坐在那里等他,又摆了个空白的棋盘也是在试探。

试探狗大孙是不是真如他表现出来的那般睿智,也看看狗大孙是不是真的有真材实料。

棋盘为空,棋子皆备,何意?

你为执棋者 !

他高兴,是因为狗大孙一眼就看出了自己的用意。

那放置棋盘正中位置的一子便是告诉他 。

我接了。

棋落正中,便为主。

过程简单话语寥寥,但却是一场权力的交接。

季家也在这一刻正式的交到了季博常手上。

但若是季博常没有看出爷爷的用意,那今日的氛围将会是另外一种格局。

这就是季家,这就是季家人的行事风格。

小户庄里的人全部站在路边 ,对着自家少主躬身施礼。

他们的脸上带着笑意,那是一种发自心底爱戴的笑意。

因为老家主牵着少主的手 ,也就说明季家的新家主诞生了 。

而季博常却发现,小户庄里的青壮很少,全是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家。

这些老人家笑呵呵的跟普通耕种百姓没有任何不同,但双眼都极为明亮。

眼亮则心明,意思就是基本没有蠢货。

拜祭祖先是一件很繁琐的事情,但季家从来都是不按常理出牌的家族。

所以祭祖的过程简单的让季博常都是竖起大拇指。

上香,叩头,祭祖完成。

随后爷爷拿出一顶并不奢华,但却很有岁月痕迹的帽子戴在他的头上。

此为,家主冠。

祭祖,归宗,家主权力交接,就在如此简单的过程里就完成了。

随后爷爷再次牵起他的手。

“回家 ,有些东西也该交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