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宴生无可恋地挣脱了叶落落的手,偏头闭上了眼。一句话也不想说,觉得自己是自作自受,自作孽不可活。◎

  答应得如此爽快, 叶落落后知后觉地感觉出好像上当了。

  但话已经说出了口,再想收回已是不可能的。

  于是她只能拼命拽着被子往墙边靠,试图多留出一些空间出来, 省得靠太近会尴尬。

  耳朵里能清清楚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正随着季清宴的靠近而越发的快。

  不过所幸他只是把被子铺到空出一边, 其余的便再没什么动作。

  就这么躺了一会儿,他们各自都没有说话。

  只是有几条毛茸茸的尾巴钻进了叶落落那边的被子,故意挠了她几下, 在她即将要摸到的时候,被季清宴抬手就扯了回去。

  这让叶落落挺无语, 心心念念的毛茸茸就在手边, 好不容易才有了机会可以摸到,可就差那么一点啊呔!

  她恼羞成怒地拉紧了被子, 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了鼻子以上, 生闷气。

  她的这些表现自然被季清宴尽收眼底。

  这一切本就是他故意的。

  知道她肯定还在生气, 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原谅他。

  联想到上次她说喜欢他的耳朵和尾巴,便在进来后,用了妖法显形。

  看到他的被子被扔到了窗榻上时,虽然有点难过,但也正好能借着这段时间承受噬灵石的反噬。

  还好的是, 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即使疼, 也不会再造成什么外伤,而只是像往常一样心脏钻心的疼一阵就好了。

  而咳嗽的目的, 不仅仅是为了掩盖这一疼痛, 还为了装可怜。

  能让叶落落能心疼他, 好让他过去, 能有哄她的机会。

  可上来了见她不理人,又忍不住逗她。

  就想看她气鼓鼓的样子。

  季清宴一只手杵在枕头上支撑着头,另一只则把玩着她长长的一缕乌发,带着笑意的赤金色双眸盯着她看了许久。

  觉得差不多了,便咳嗽了一声,语气没什么歉意地说道:“抱歉,这尾巴有时不太听话,会脱离控制,幸好我拉得及时,希望没有对你造成什么困扰。”

  叶落落有点烦。

  很想开口说知道是困扰就好,且不仅是困扰,还很会勾人魂好吗。

  也不知道晚那么一点扯回去又能怎么样?

  她吐出一口气,很不耐烦地回了句:“哦,没事,睡觉了,别跟我说话。”

  季清宴轻抚着自己的尾巴,微微弯起唇角,手上稍稍松一些。

  雪色狐尾交织着慢慢又钻进叶落落的被子里,一路翻山越岭,最后,乖乖巧巧地绕在她手边。

  感受到毛茸茸再一次靠近的叶落落浑身都警惕起来。

  已经错过一次,绝不能再错过这一次。

  趁着季清宴还没发现尾巴过来了,她瞄准时机,双手捉住一条尾巴,然后从下往上,报复性地好好顺着揉了一把。

  触感像极了在摸软软乎乎的棉花。

  若不是担心来不及,她还想放在脸上揉一揉,蹭一蹭。

  然而这一下,让从没被别人摸过尾巴的季清宴,笑容就这么僵在了脸上。

  他只是想逗一下叶落落,顺便也满足一下她想摸他尾巴的心愿,好开口让她不要再生气。

  却没想被她这一碰,自己身体居然会有了种不一样的感觉。

  倏而,心开始躁动了起来。

  理智告诉他要赶紧把尾巴收回来,但身体又很贪恋被她握着的感觉。

  尾巴失控地蠢蠢欲动着,想要再次钻进她手心里。

  不得已,他又用了妖法,这才将狐尾全都收了回来。

  只是内心的咆躁依旧在,妖法也无法缓解。

  很快,噬灵石兴奋起来,完全不在意才反噬了没多久,又贪婪地开始了反噬。

  这一瞬猝不及防地让他忘了以咳嗽来掩饰,口中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没办法,也只好转过身去,闭上眼忍受这一场钻心的疼痛。

  然而他这样的表现,让叶落落以为是自己不小心弄到了哪里,把他弄疼了。

  心中有些忐忑,转过头忍不住小声问他:“那……那什么,我就只是轻轻碰了一下,应该没有把你弄疼吧……”

  “……”

  季清宴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话听起来怎么有点不对劲。

  但他现在疼得不是很能理智思考,只想确认一件事,所以没有回答她反而问:“叶落落,你还生气吗?”

  “不……不气了。”

  叶落落在摸到毛茸茸的时候就已经不生气了,只是因为他的反应还有点愧疚,于是又问了一遍:“我刚刚,弄疼你了吗?”

  季清宴总算是明白了是哪里不对劲。

  在一张床上,这种话……不是应该由他来说吗?

  他没有因为疼而皱眉,反而是因为这话皱起了眉,紧绷着牙齿费力地挤出两个字:“没有。”

  这两个字明显听起来就很假。

  叶落落没信,从最开始思忖了一下。

  残月已过,出现妖身应该不是因为这个。

  那就有可能是他回府之前遇上了什么,发生了什么事,所以才会如此。

  想来其实还有许多事情还没来得及跟他求证,比如残月与他的关系,以及身上的新伤是从何而来的等等,都被接踵而来的各种事给耽搁了。

  如同现在,也并不是一个能问这些事的好时机。

  所以叶落落只能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季清宴,犹犹豫豫地问:“季清宴,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季清宴转了过来,本想说的是,没关系,已经习惯了,很快就会好。

  不过再对上了那双满是关切的鹿眼时,这些要讲的话换成了:“嗯,是不舒服。”

  叶落落一听急了,掀开被子就坐起来。

  问他:“是哪不舒服?需要我去找周数过来吗?还是需要我帮你做些什么?”

  “不需要他。”只……需要你。

  季清宴没把后半句说出来,口干舌燥迫使喉结滚动了好几下。

  想了想,虚实参半地说道:“我身上有块能压妖性的噬灵石,一旦我用了妖法,就会受到反噬。所以,很疼。”

  他尤其地加重了最后两个字。

  就想让叶落落能更心疼他。

  果然,这让叶落落更着急了,她想到了之前看到的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

  直接掀了他的被子,双手撑在他两侧,将头够过去,查看他背上是否有伤口。

  确定没在白色寝衣上看到半点血迹,她的心才稍稍放了下来。

  瘪着嘴问了句:“是哪里疼啊,要怎么办才好?”

  然,一条尾巴趁着叶落落不注意,绕住她的手腕,轻轻拽了一下,使得她身子倾倒下去,正正落在了季清宴的怀中。

  全身迅速被冷松味所包围。

  她以为是尾巴趁着季清宴疼控制不了所以才乱来。

  于是红着脸想赶紧起来,这时却听到他疼得倒吸口凉气。

  她立即仰头,急红了眼,很是心疼地看着他。

  “很疼是不是,周数给你的药还有吗,是在哪里,快告诉我,我去给你找。”

  “落落……”

  季清宴身上反噬的疼已经差不多过了,只剩那股子变本加厉的躁动。

  喊她名字的声音已然沙哑,莫名带着些蛊惑感。

  很想抱她靠近一点,但更怕会吓到她。

  他的头发和眼瞳已经在逐渐恢复成了墨色。

  只是雪色的狐耳和尾巴还暂时未有什么变化。

  此时,季清宴盯着她的眸色幽暗,眼底像是有什么东西正蓄势待发:“药没什么用,你,能不能帮我转移一下注意力。”

  叶落落没明白基清宴这个转移注意力是什么意思,但能感觉出来,这样应该是有用的,因为他的眼中,充满了渴求。

  她仔细想了想,这个转移注意力应该是需要怎么个转法。

  忽然,好像明白了该怎么做。

  她往前靠了靠,伸出双手轻轻捧住他的脸,想让他认真一点。

  季清宴被她这举动弄得心跳骤急,屏住了呼吸,抱着她的手都僵硬起来。

  头顶上的金色耳尖随着她的靠近竖了起来,身后交错的狐尾也一拥而上,从背后轻轻推着她,像是在催促什么。

  等了一会儿,没等来肖想已久的温热触感,却听到了叶落落一本正经的声音。

  “今天用结界困住我的那只妖,就是引小姑娘去巷子的那只虎斑猫,它之所以困住我,其实是想求助,想让我帮忙把那只挖眼睛的妖捉住……”

  “…………”

  激动得都已经开始颤抖的狐耳又耷拉下去。

  “……它之所以会帮那只妖引小姑娘过去,是因为那只妖逼它,只是有点可惜,你们破了结界时,它正想跟我说它跟那只妖是什么关系……”

  “…………”

  尾巴缩了回去,有气无力地回身后绕成一团。

  “所以你那么久没回来,是不是去找它了?找到了吗?遇上了什么?你究竟为什么会以狐狸的样子出现啊?”

  季清宴生无可恋地挣脱了叶落落的手,偏头闭上了眼。

  一句话也不想说,觉得自己是自作自受,自作孽不可活。

  “咦,睡着了?看来是已经不疼了,我这注意力转移得还挺管用,嘿嘿。”

  叶落落见此心中还挺自豪,很小声地在自言自语。

  只是视线骤然停留在他那对看起来很好摸,但却感觉没多久就要消失的雪色狐耳上。

  起了邪念。

  手小心翼翼地朝着他头顶的方向伸去。

  因为有点激动还带着几分颤抖。

  可手指离毛茸茸就只差一点点的时候,听到了季清宴那冷得不能再冷的声音。

  “叶落落,你要是敢碰,我不介意现在立马跟你正儿八经洞房一次,不信你就试试。”

  作者有话说:

  自以为掌控全局的小学鸡失望的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