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回复，里奥跟着阿根廷队不知道跑到世界的哪一个角落踢比赛去了，跟伦敦有着难以想象的时差。
“你就这么问了？？”鲁尼看着他这么一套行云流水的操作，眼睛都要瞪出来了，“就这？？”
伊格纳茨面不改色，丝毫不觉得直接问出口有什么不对的，继续往更衣室走。
“伊格，说真的，你不会真的在和梅西谈恋爱吧？”鲁尼快走了两步赶上他的步伐，“这可不是儿戏，不是能随便说的事情。”
“怎么了？这有什么说法吗？”
“…在我们这个行业，同性相恋是一个禁忌，你不知道吗？”鲁尼的表情很复杂，“如果这件事真的被人爆出来，不管是对你，还是对你们巴萨的国王殿下都会有难以想象的影响。”
伊格纳茨站住了，示意他继续说。
“大家平常相处都没有任何顾忌，没见谁不好意思的，更衣室更是男性荷尔蒙非常重的地方。同性相恋这种事就像是‘我把你们当兄弟，你们却觊觎我的屁股’这种事。”
伊格纳茨没能听他说完，忍不住再次打断他：“韦恩，你能不能用词文雅一点？”
他的表情一言难尽，“更何况恋爱为什么一定和屁股扯上关系？文学作品里的爱情不都是春花秋月、唯美如画的吗？”
“非常符合你的人设——原来你是个柏拉图式爱情的推崇者，那好吧，换个词。”鲁尼耸肩，“觊觎身体。”
算了，没救了，伊格纳茨觉得英国媒体天天嘲讽鲁尼文化素养不行是有道理的，这词用的真是惊天动地。
“我们不讨论你的用词，退一万步说，同性相恋也不是见一个喜欢一个，比起天生就对自己的性取向有意识，更多的人应该是喜欢的人恰好是同性——为什么那么肯定一定会对更衣室里的其他人有点出格的想法？”
“况且，你们这帮人有谁看起来像是能让人随随便便就动心的吗？”
“你哪来那么多为什么？你是神奇海螺吗？”鲁尼呛他，“不过你说得也有道理，就像我看科琳就觉得她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姑娘，看别的姑娘就没有什么感觉——同性之间应该也是如此。”
“而且…”鲁小胖打量了一下伊格纳茨，“你要是喜欢同性，该担心的不是你的对友而是你本人才对。如果不是因为我和科琳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放个你这样的帅哥在我身边说不定我都会动心。”
“太谢谢了，没这个必要，韦恩。”伊格纳茨丝毫没有帅哥包袱地翻了个白眼，“我就当你在夸我了。”
走廊尽头是主队更衣室的大门，深蓝色的大门虚掩着，依稀能听到里面快乐的英格兰人欢呼庆祝的声音。
“而且最主要的假设是不成立的——我认为我没有和里奥谈恋爱，至少从我的角度来看，没有。你前面说的所有事情也都不成立。”
鲁尼愣了一下，然后跳起来捶他：“你不早说？？我还真心实意为你担心了一路？？我都想好你的新闻报出来以后我怎么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在媒体前替你解释你们俩是真爱了！”
英格兰更衣室的门打开后，杰拉德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
前任曼联双子星，现任英格兰的两位未来你推我我推你，像是小学生打架一样从门口挤进来。
紧张的赛程让伊格纳茨没有时间回家休息一天，他和英格兰队一起住在伦敦市内的酒店，第二天一早就要飞回巴塞罗那。
晚饭的时候，鲁尼还是不依不挠，决心让欺骗他同情心的伊格纳茨给个说法。但是不知情的队长特里以为鲁尼又在不懂事，义正严辞地批评了他。
“韦恩，不要打扰伊格纳茨吃晚饭！”
曼联人心中的大宝贝快气死了。
“就没人觉得是伊格先招惹的我吗？”他绝望地举着叉子，因为太激动还不小心破音了。
兰帕德和杰拉德给了他一个怜悯的表情。
可怜的孩子，球踢的挺好，就是人有点傻。伊格纳茨这么公认的好孩子怎么会随随便便欺负人，肯定是你的错。
伊格纳茨吃完最后一勺茄汁豆子，正准备落井下石一番，倒扣在桌子上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随手拿过餐巾擦擦嘴，另一只手拿起手机。
“我去接个电话。”他的表情突然鲜活了几分，向队长示意，其他人都很理解地表示快走快走不用这么拘谨。
看着他几步走远了之后，贝克汉姆还和旁边的人感叹，“伊格太有礼貌了，跟他比起来我每次都觉得自己是个乡下来的糙汉。”
“你好。”
“你今天看了什么奇怪的报道？”
是他人生中第一个绯闻对象里奥·梅西先生。
“我怎么觉得你在笑？”他轻轻掩上餐厅的门，靠在一旁的墙上，表情轻松。
里奥的声音夹着明显的笑意：“我确实在笑，可是‘恋爱’这个词由你说出来实在是有些好笑，我暂时憋不住。”
伊格纳茨久违地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太阳报》的那篇报道你看到了？还是你的国家队队友和你说的？我猜是韦恩·鲁尼。”
猜的真准。
“所以呢？答案是什么。”他绕过了这个问题，算是默认了信息的来源。
“你说恋爱？”阿根廷队那边突然开始起哄，似乎是只听见了‘恋爱’这个词，听声音里奥估计是痛击了几位队友，“我们没有在谈恋爱。”
果然是这个答案，伊格纳茨想，在昏暗的灯光下，他的嘴角在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刻微微下降了点，看起来有几分无奈的意味。
“至少现在我们还没有谈恋爱。”
对啊。
对…等等？
“你说…？”
伊格纳茨头一次有点不确定自己的理解是不是准确的。
里奥痛击队友之后，找了一个安静的拐角，最近越发瘦削的脸庞逐渐摆脱了可爱的轮廓，开始变得俊朗而富有男性魅力。
他微微低头，灯光打在他的脸上，光影间勾勒出了完美的比例。
“我说，”他声音里还是带着笑，“我很喜欢你，或许是另一种喜欢，或许是你没有想过的喜欢，伊格。”
伶牙俐齿的英格兰‘暗夜长星’头一次磕磕绊绊，一句话都说不明白。
“但我不知道这种喜欢是不是可以称为爱情。相濡以沫是爱情，鸾凤分飞同样也是，而我们之间——”
电话另一端的人停下了，只留下均匀的呼吸声。
“我不觉得‘爱情’可以简单定义我们之间的一切。”
他轻轻咳了两声。
“我有没有说过，我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觉得你就像圣经里写的上帝一样。”
伊格纳茨随时不忘了煞风景：“我没有胡子。”
里奥觉得他应该顺着电话线把伊格纳茨抓过来，和他的阿根廷队友放在一起打一顿。
“在罗萨里奥遇见你的时候，我当时觉得天塌了，我的世界崩溃了。”伊格纳茨下一句却突然回到了正轨，“我是抱着自己不痛快别人也不要好受的心态去和你说话的。”
“我知道，你那时候看起来就是个坏小孩。”里奥毫不意外这个结果，“如果不是你个子比我高，我当时一定要把你踹进池塘里。”
“听起来真不错。”伊格纳茨撇嘴，“我们都对我们的初遇有着差不多的见解。”
阿根廷人似乎是因为他们两个话里的回忆笑了一会，声带的摩擦经过数据的处理后有些失真，轻飘飘地传进伊格纳茨的耳朵里。
“我们认识得太久了，久到没有任何一种感情能定义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了——亲情让它显得有些沉重，而爱情又太过单薄。”
“情侣之间可能会有背叛，有猜忌，还会有争吵和矛盾。有些时候我觉得这是世界上最脆弱的一种感情，一丝一毫的小事都能让两个人之间的桥梁瞬间崩塌。”
足坛从来都不是孕育王子与公主童话故事的土壤，球员们更换女伴的速度有的时候比他们换俱乐部都快，从小就见识了足坛脆弱的爱情关系让里奥对这种感情抱有怀疑的态度。
“我们不会像那些‘爱情’一般脆弱，我们会一直一直在一起。”
伊格纳茨听着里奥用带着阿根廷口音的西语说出这些话，他的呼吸声在空旷的长廊中回响。门缝中透过的灯光与窗外的提琴声混杂着散开，又如水流般聚拢。
“但未来的有一天，爱情可能会成为我们之间关系的一种外在表现形式，或者说，类似爱情？即使它比爱情复杂得多。”
里奥没有听到对方的回复，只能听见背景里英格兰队鬼哭狼嚎的歌声。马斯切拉诺从门口探出个头，歪歪头询问他电话打得怎么样了，他垂下眼帘，摇了摇头。
贴心的队友把头收回去，还顺带把门关死了。
“你有什么想法？觉得讨厌，或者难以接受么？”里奥轻轻问。
伊格纳茨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韦恩今天和我讲，足坛非常排斥同性之间的爱，无论是谁，是金球奖得主也好，籍籍无名的小人物也罢，没有一个人能打破这条规则。”
里奥沉默地听着他说话。
“他还花了很长时间帮我想事情‘败露’后如何跟媒体解释我们是真爱，不会在更衣室觊觎别人的…身体之类的。”
“所以呢？”阿根廷人问。
伊格纳茨低声笑，他的声音很好听，不会过于低沉，带着男性特有的磁性，哪怕被电话处理得失真也依旧那么吸引人。
“我很荣幸，也很开心，国王在芸芸众生中选择了我。”
他将手机换到另一侧：“你这算什么？告白？”
“当然不是，”里奥似乎也松了一口气，“如果你答应呢，那就是一次询问；如果你想逃避，那就是一次通知——反正你是属于我的，我要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太霸道了，怪不得杰拉德天天想着要篡位。”
“他也只能想想。”小国王哼哼。
伊格纳茨本来觉得‘恋爱’这个词第一次出现在他和里奥之间后，两个人的关系会尴尬一段时间——为了避嫌，他还特意在下个周末自己出门吃了个饭。
结果西媒铺天盖地的‘巴萨主力恐内讧！加百列梅西关系破裂？西甲领头羊赛季堪忧！’
伊格纳茨：…我就自己吃个饭。
不只是媒体圈地震，当天下午瓜迪奥拉就杀到他家来了，苦口婆心地问你们两个到底怎么了，马上要去踢阿森纳了不要给我搞幺蛾子。
里奥坐在沙发上快笑到岔气了。
“我就说你多此一举。”阿根廷人擦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看着伊格纳茨带着一头问号送走了瓜迪奥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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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有没有刚刚结束高考的朋友
辛苦了！祝大家都金榜题名，去到自己心仪的学校啦：-D